豫梅收拾著晾衣繩上的衣服，李強昨個兒一宿沒回來，她心裏一直鬧得慌，總感覺有什麼事兒要發生似的，早晨劉誌田走的時候，她還囑咐他能不能抽空去李強家裏看看。豫梅坐在炕沿上疊著衣服，摸著劉誌田那幹得有些發硬的內衣，回想著昨個兒倆人對視的情景，劉誌田好像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她，或許倆人之前沒挨得這麼近過，或許她之前沒有留意過。她又想起那次劉誌田喝得稍微有點多，就穿著一條黑色小褲衩熱騰騰地站在她身後，伸手關上她眼前的窗戶，或許那個時候劉誌田就是這樣的眼神吧，隻是她自己一直低著頭，然後就匆忙離開了。“家裏有人兒嗎？”一陣蠻橫地敲門聲把豫梅從那讓她臊得臉紅的回憶中拉了回來。“來了......”豫梅一邊回應著一邊跑出了東院。“你們找誰啊？”豫梅打開門看著兩個一臉橫肉的男人站在門口。“李強是這家兒的吧？”領頭的男人斜楞著眼看著豫梅。“是......”豫梅心裏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李強他怎麼了？”“這小子在我們那兒玩牌，欠了一屁股帳，你看看吧！”領頭的男人從兜裏拿出一張按著手印的欠條，擺在豫梅眼前。“兩千？！”豫梅說什麼也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個數字，這玩的什麼牌怎麼可能欠這麼多錢呢。“這還不算利息呢，”領頭的男人把欠條疊好塞到上衣的口袋裏，“這小子嘴硬說家裏沒錢，我看這有房有院的，這是他媽的想賴賬啊！”“大哥，回去咱就把那小子一隻手給丫挺的剁了，給他長長記性！”後麵的男人惡狠狠地看了豫梅一眼，目露凶光地跟領頭的男人說著。“別......，別......”豫梅央求地看著領頭的男人，“大兄弟，咱有話好好說，我們幫他湊錢，保準給他還上，您可千萬不能......”豫梅聽到要剁李強的手，心裏就一陣哆嗦，連一句整話都說不上來。“今兒個下午三點之前把錢送到鎮集市後麵的倉庫，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領頭的男人甩下一句話，扭頭帶著身後的男人上了摩托侉子，揚長而去。看著摩托侉子卷起的塵土慢慢散去，豫梅才漸漸緩過神來。她慌慌忙忙地跑到裏屋，打開大衣櫃裏那個熟悉的包袱，使勁兒摸索著前些天給李強取出的一千塊錢。錢呢？錢到哪兒去了？明明就是擱這兒了？豫梅把整個包袱的東西都抖落出來，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翻騰著。看著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十一點了，豫梅也顧不上找了，把家裏的存折塞到褲子兜裏，準備到鎮上的儲蓄所先取兩千塊錢，救人要緊。豫梅關上屋門的時候突然想起，要不要給劉誌田打個電話，自己畢竟是個女人，有個男人跟著踏實一些。“喂，梅大夫，梅大夫......”豫梅撥通梅蘭的電話，火急火燎地朝電話裏喊著。“喂，喂，您找哪位？”“我找梅大夫，梅蘭大夫。”豫梅慢慢冷靜下來。“她不在！”靳芝一聽找梅蘭的，二話不說就給掛了，心想一天沒事兒哪那麼多電話，就她認識的人多，聽著就讓人心煩。“我都說了她不在，您下午再打吧！”不容豫梅說話，電話又被掛了。牆上掛鍾的滴答聲似乎越來越快，豫梅心想不能再等了，再等李強的手就沒了，她趕緊鎖好門，晃晃悠悠地騎著洋車奔向鎮裏。從鎮儲蓄所取好錢，豫梅把錢死死塞在上衣外麵的口袋裏，生怕這錢再不翼而飛了。豫梅匆匆忙忙趕到集市，這兩天歇集，整個集市除了空蕩蕩的台子架子，就是滿地的廢屑，一片破敗荒涼，看著還真有點瘮人。豫梅摸索地找到鎮集市後麵的倉庫，看見那熟悉的摩托侉子停在門口，她想應該就是這裏。豫梅的手緊緊攥著口袋裏鼓鼓囊囊的票子，壯著膽子走了過去。“錢帶來了嗎？！”領頭的男人掐了嘴裏的煙，在地上碾了碾。“李強呢？”豫梅本能的警覺提醒她得先看看李強怎麼樣了。“進來吧，”領頭的男人打開大鐵門，帶著豫梅走進昏暗的倉庫。“誰他媽叫你來的！你他媽傻啊！”李強衝著走進來的豫梅大喊著，他想這女人是不是真他媽傻啊，怎麼一個人就來了，她是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兒嗎。“你小子還他媽嘴硬，看我不好好兒收拾你！”邊上的男人抬起胳膊朝李強掄了過去。“大兄弟，錢我帶來了！”豫梅衝著抬起胳膊的男人喊著。看著李強被綁在椅子上，臉蛋腫的通紅，鼻子下嘴唇上染著黑紅色的血漬，豫梅真不忍心再看到他經受皮肉之苦。“聽到沒，錢帶來了，快放開我！”李強瞪著身邊的男人。“把他放開，”領頭的男人擺了擺手，扭過頭看著豫梅，“錢呢？”豫梅看著李強被鬆了綁，哆哆嗦嗦地從兜裏把錢拿出來，遞給領頭的男人。“這錢不對啊？！”領頭的男人數完錢，斜楞著眼看著豫梅。“怎麼可能呢，剛從儲蓄所裏取出來的，正好兩千。”豫梅連忙翻著上衣的口袋。“是兩千沒錯，可那隻是本錢，這幾天的利息呢，少說也有兩百了吧。”領頭的男人眯縫著眼看著慌張的豫梅。“大兄弟，那利息過幾天再給你送過來，能不能先把人放了？”豫梅可憐地看著領頭的男人。“那可不行，這利滾利，過幾天可就不是這個數兒了。”領頭的男人摔打著手裏的票子。“你們他媽還是不是人，這麼幾天就要兩百的利！”李強掙脫著掖住他的男人大喊著。“大哥，我看這小娘們兒長得挺俊，兄弟我好幾天沒舒服了。”李強身後那男人齷齪地笑著。“是啊，隻要你把我們兄弟倆伺候舒服了，這利息咱就一筆勾銷。”領頭的男人伸出手抬著豫梅的下巴。豫梅甩開男人的手指，顫顫巍巍地向後退著，卻被男人一把拽住，撕扯著她的衣服。“放開我！”豫梅抽打著撲過來的男人。“你們他媽這幫混蛋！”李強使出全身力氣推開身後的男人，拿起身邊的啤酒瓶朝豫梅身上的男人砸了過去，拉著豫梅衝出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