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一語成讖(2 / 2)

上官儀驚道:“這是令尊,太子率更歐陽大人的手跡?”

歐陽通笑道:“正是,家父的字跡家中也不少,可找來找去,能稱作精品的,也隻有這幅中堂了。還請上官兄笑納。”

上官儀起身行禮,訝然道:“令尊歐陽大人的書法冠絕古今,想來恐怕當朝能與之相較的不超過兩位。一位乃是已經辭世的弘文館學士虞世南虞大人,還有一位乃是當今黃門侍郎褚遂良。可此三人之中,令尊的成就可以說早已在諸人之上。筆力勁險,飛白冠絕,峻於古人。足有擾龍蛇戰鬥之象,雲霧輕籠之勢。絕,大絕也!這禮實在是太過貴重,下官不敢收。”

歐陽通笑道:“上官兄謬讚,在下替家父謝過。上官兄為人為官都是上乘,若是家父在世,定當為兄台手書。不比金銀貴重,卻也是在下的心意,上官兄萬莫退卻。”

上官儀拱手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歐陽兄如此厚禮,請滿飲此杯,聊表下官謝意。”說罷,舉杯相邀。歐陽通舉杯相和,遙遙一對,便飲了一杯。

歐陽通放下杯子,道:“前日聽小女說起,說二公子已經回來了,在下聽了當時還不信,以為她又在耍什麼鬼花樣。昨日問過上官兄,才知道此事是真,在下也已經有多年未見到二公子了。小女對他思之甚切,做父親的是應該了解兒女的心思,這不,今日便陪她來探望探望。哎,怎麼不見他人呢?”

上官儀道:“犬子頑劣,素無規矩。歐陽兄請勿見怪。”他招手對旁邊一個丫鬟說道:“快去將二少爺叫來。”

那丫鬟道了聲是,便轉身走過門幔,消失在堂中。隻聽得推杯換盞的聲音不絕於耳,不多時,隻見史雲揚一臉醉意地來到堂中。他現在倒是已經酒醒了,可是頭上還滿是疼痛感。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記得最後是在五湖酒樓喝酒,喝了不少,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而這一整天做了些什麼,卻是一點都未想起來。

史雲揚來到堂中,發現堂中已經坐滿了人。他上前對著歐陽通一拘禮,道:“晚輩見過歐陽大人。”歐陽通擺擺手,道:“世侄不必多禮。請入座吧。”

史雲揚拱拱手,便就著上官庭芝旁邊的座位坐下。上官儀厲聲道:“怎的如此不知禮數,拒不見客?”

史雲揚道:“孩兒日間多喝了兩杯,有些醉了。”歐陽通聞言卻是大笑,道:“少年人,性子豪爽,倒也正常。”史雲揚頷首不語。

忽然看見歐陽景蘭坐在他的對麵,正麵含笑意地看著他,眼神之中多有期盼和柔情。史雲揚淡淡一笑回之,遂不再去看她。

酒過三巡,眾人飲食已畢,歐陽通忽然舉起酒杯,遙對著上官儀道:“上官兄,在下有一事早就想說了。今日我們兩家高興,正當談及此事。”

上官儀道:“歐陽兄有何事,但講無妨。”

歐陽通哈哈一笑,道:“你我兩家早年間便訂下了小女與世侄之間的婚事。隻不過由於種種原因,此事一直都未落實,如今喜逢賢侄歸來,小女待嫁之齡,不如兩家親上加親,以結秦晉之好。一來了了我這個做父親的一樁心事,再者你我兩家往來更加方便,如此兩全之事,豈不美妙。”

歐陽通話音一落,史雲揚便如五雷轟頂一般,還未醒的酒何方才又喝下去的酒頓時全都醒了。一語成讖,他千思萬慮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盡管他心中已經早有準備,可是當他真的聽到這句話從歐陽通嘴裏說出來的時候,還是驚地渾身冒冷汗。

歐陽景蘭低頭垂首坐在對麵,滿麵羞紅,可是她麵上卻是帶著笑意,不知道她現在該有多高興。隻不過作為大家閨秀,她又是當事之人,隻得悶在一邊,獨自快樂著。

上官儀一笑,舉杯說話:“這件事,下官...”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已經被史雲揚打斷,他站起身來,拱手道:“晚輩多謝歐陽大人厚愛,不過此事在下萬萬不能答應。非但如此,在下還鬥膽請歐陽大人解除我們兩家的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