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斕道:“這事必須嚴肅處理,在朕麵前,竟然有人如此大膽妄為,強搶民婦,該以重刑。”
月明眨了眨眼睛,心中安心了不少,抓著尹穆清的手不放:“姨姨,叔叔,你們真好。”
先入為主,尹穆清自然覺得這孩子很可憐,最可憐還是這兩個孩子的父親,醒來後,妻子都被人搶走了。
不算為了自己,就算為了兩個孩子,做父親的也必須將人給搶回來,必定不能讓他們成親。
尹穆清問道:“月明可記得搶了娘親的男人姓甚名誰?他們何時成親,在哪裏成親?”
月明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這可就難辦了!
不過,這都是小事,她就不信,將這皇城翻過來還找不到一個人。本來要計劃和蕭璟斕微服出去看看燈會,可是這會兒要幫小月明找爹,還要計劃著和要去幫小丫頭找回娘親,這會兒自然不能去燈會了。
年年元宵,年年燈會,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今年不去看也一樣,再者,再過幾日就是九月的大婚之禮,太多事情要忙,確實也沒有遊玩的時間。
馬車靜靜的朝皇宮前進,月明在暖洋洋的馬車之中,一會兒就困得睜不開眼睛,在尹穆清懷中睡了過去。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卻停了下來,雖然在意料之外,倒還穩當,沒有驚到馬車裏麵的人。
外麵傳來少年沙啞青澀的聲音:“墨辭在下,求見暨墨皇上皇後。”
尹穆清聽此,瞬間就樂了,連忙將懷中的孩子放在榻上,拉著蕭璟斕跳下馬車。
一出馬車,便看見外麵一個英俊挺拔的少年,少年還拘著禮,正笑盈盈的看著她。
尹穆清樂壞了,連忙上前去將少年扶起來,道:“阿辭,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也不告訴姨母一聲,好讓姨母派人來接你,若是被你母親知道姨母如此虧待你,她該要生氣了。”
墨辭笑著道:“想給姨母一個驚喜,倒是阿辭的不對,本來就是來叨擾姨母的,母後怎麼會生氣?。”
說完,然後看向旁後麵的蕭璟斕,墨辭又行了禮:“姨父。”
蕭璟斕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墨辭,然後麵無表情的道:“你父母可要來?”
墨辭恭敬的開口:“表哥大婚,父親母親豈有不到的道理?隻是母後這些時候身子不爽,路上走得慢一些,想來這幾日便要到了!”
尹穆清一聽有些著急了,問道:“怎麼會?可有看太醫?有沒有大礙?”
“姨母不必著急,不過是有些風寒,不是什麼大礙,有父皇在身邊照顧,不會有事。”墨辭從出生開始,便是墨翎國的太子,從小禮儀周到,懂事穩重,他最敬佩的就是蕭傾恒,蕭傾恒也是他的榜樣。
也因為這兒,這些年他和蕭傾恒走的很近,每兩年就要來暨墨一次,因此才會和尹穆清這麼親。
尹穆清聽墨辭這麼說,才放心了不少,然後看了一下墨辭的身後,有些失望的開口:“你母後將小阿羨藏的也太緊了,自從七月的滿月酒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她,也不知那丫頭如今長成什麼樣兒了。怎麼,這次小九成親,她也不來嗎?”
聽尹穆清這麼說,墨辭心裏就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果然,父母都沒有將當年的事情放在心上,不過是二表哥一句戲言罷了,阿羨那傻丫頭在別人那裏聽來,卻當了真。
當然,這些事情墨辭不會說出來的,一來有損墨羨的名聲,而來,兩家人未必會鬧得尷尬。
墨辭笑了笑,道:“阿羨……姨母會見到的。”
默了,墨辭才說了來意:“姨母姨父可有空閑?今日恒表哥也到了皇城,阿辭在臨江仙擺了一桌酒席,可有幸請衣姨父姨母親臨?”
尹穆清實在想孩子們,墨辭的好意她也不該拒絕,可是馬車裏麵還有一個熟睡的小家夥,她哪裏走的開?
蕭璟斕哪裏不知道尹穆清就好這一口?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孩子的事情朕派人去辦就是,你無需擔憂,今日元宵節,你和孩子們聚一聚。”
“那你呢?”尹穆清問道:“不和我一起去?”
“有朕在,孩子們未免拘謹,傾恒這次出城,應該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向來聽你的,問問是哪家的姑娘。”
尹穆清一聽樂了,她驚喜萬分:“傾恒……戀愛了?好呀,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蕭璟斕眸中滿是寵溺,若不是小輩在場,他早就將這女人攬入懷中,好好蹂躪一番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不過是朕猜測罷了,所以讓你去問問,朕去,指不定那小子要如何藏著。”
聽蕭璟斕這麼說,尹穆清憋著笑,父子兩人自小就開始互相作對,因為她說過,不管怎麼樣,都要等著傾恒成婚後才能登基,傾恒那孩子便將她的話當令牌,為了不登基,怎麼都不願意成婚,都二十歲了,身邊還沒有適合當太子妃的人。
雖然傾恒也處理政事,可是怎麼說,太子都比皇上輕鬆的多。
尹穆清知道父子二人不怎麼和,便也沒有堅持讓蕭璟斕跟她去:“將小丫頭送回宮中,讓鳶歌去照顧,你別嚇她。”
蕭璟斕扯了扯嘴角,感情他是老虎麼?
墨辭見此,眸中閃過一道精光,然後讓開路,與尹穆清往臨江仙酒樓而去。
……
來到臨江仙樓下,酒樓之後人山人海,很是熱鬧,尹穆清看了一眼,問墨辭道:“傾恒一向不喜歡熱鬧,你能把他拉來這裏與你喝酒,看來阿辭很有妙招。”
墨辭扯了扯嘴角,倒還是謙虛道:“表哥不想駁了阿辭顏麵罷了。”
尹穆清語重心長的道:“這是好事,你們小的關係好,我們才放心,這天下也才太平。”
人心善變,尹穆清這話的意思很明了,各國之間,權利紛爭,這些年的太平,也不過是建立在他們這些人的交情之中,等他們年老故去,小一輩若是不來往,不走動,親戚之間的感情就淡了。
如此,帝王之野心泛濫起來,便隻剩下開疆擴土,統一天下的勃勃野心了。
那個時候,便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這……都不是尹穆清想看見的。
畢竟到那個時候,經曆這一切的,不少他們,而是他們的兒孫後代。
墨辭自然知道這一點,若不是蕭璟斕顧慮尹穆清的身份,他們墨翎還有晉源之國都將成為暨墨的附屬小國,他們能獨立成皇,沒有被暨墨吞並,那還是看了那份感情。
墨辭恭敬的垂身受教:“姨母說的是,阿辭謹記於心。”
然後抬手指了前麵的路:“姨母這邊請。”
墨辭帶著尹穆清進了一處雅間,裏麵空空如也,並無其他人。
尹穆清有些疑惑:“他們還沒來嗎?”
墨辭請尹穆清坐下,然後倒了茶水給她:“剛剛二表哥帶著準表嫂在前麵遊湖,應該快來了,恒表哥剛回皇城,他說先去更衣。”
尹穆清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兩個人先來,便喝了一些熱茶暖身子,尹穆清又吩咐小二去準備一些九月和蕭傾恒喜歡吃的菜肴,等幾個孩子們來了,就可以上菜。
這期間,兩人聊了一些關於墨珽和君語嫣近期的一些事情,得知二人關係很好,感情如初,尹穆清便放心了。
雖然君語嫣就隻有一對兒女,可是墨珽卻沒有再納妃,碩大的後宮就隻有皇後一人,可想墨珽對君語嫣的寵溺程度。
不過,尹穆清和墨珽等了接近半個時辰,都沒有人來,尹穆清見時辰已經不早了,宮裏還有一個不滿周歲的娃娃,那小丫頭自出生起,就不願意讓奶娘抱著睡覺,也不肯吃奶娘的奶水,這會兒是那小丫頭睡覺的時辰了,指不定那小丫頭怎麼鬧騰呢。
尹穆清有些坐立不安,終究還是打算今日不等幾個孩子了,她對墨辭道:“阿辭,這會兒小公子該鬧這睡覺了,那小丫頭睡前不肯奶娘哄,非得我抱著才能入睡,傾恒九月不知什麼事耽擱了,要不明日姨母做東,讓你們不醉不歸?”
墨辭眉頭一皺,想要挽留,卻一時找不到理由。
小公主周歲不到,又依賴於姨母,他又怎麼好阻攔?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打鬥之聲,還有瓷器瓦罐摔在地上破裂的嘈雜之聲。
墨辭聽此,立即起身,沒有攔尹穆清:“那阿辭就不送了!”
尹穆清卻被外麵的聲音吸引:“外麵怎麼回事?”
說話間,尹穆清已經來到門口,去看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尹穆清剛一開門,一個盤子便飛射而來,直衝她的門麵,虧得她奪得快,不然就砸到她的臉上。
看著摔在地上的盤子,尹穆清有幾分怒火。
任誰遇到這事心情都不會太美好吧!
墨辭也有些不悅,他立即上前擋在尹穆清前麵:“姨母小心。”
卻見外麵狹窄的過道上有一群人打在一起,數十名黑衣人圍著的人,不是蕭傾恒兩兄弟是誰?
而封玦正好站在不遠處,正焦急的看著打鬥。
看樣子,蕭傾恒明顯動作遲緩,內力不濟的樣子,似乎被人下了軟筋散。
尹穆清眉頭一皺,怒意一起,立即對蕭傾恒和蕭傾九喊道:“阿恒阿九擔心。”
那些黑衣人武功卓越,一看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卻不像是死士。
尹穆清沒有絲毫猶豫,便要上前去幫忙,不過還沒動,就被墨辭攔了下來,隻聽他道:“姨母別動,阿辭去!”
墨辭也不等尹穆清答應,便飛身上前。
過道本就不寬,十幾個人糾纏在一起,她也著實沒有用武之地,便隻好留步。
隻是,尹穆清不喊還好,一喊,其中一個黑衣人立即朝她襲來,墨辭想要攔,另一個黑衣人卻又將他攔住。
而墨辭剛好又擋住了蕭傾九和蕭傾恒的視線,兄弟二人也沒注意。
那黑衣人朝尹穆清飛來,募得劈劍砍來,尹穆清自然不怕,可是就在自己想要拔劍對抗之時,眼前突然一暈,身上的力氣好像全部被抽走了一般,足下便是一晃。
尹穆清心中一沉,今日竟然會被這些鼠輩奪了性命嗎?可惜她的兒子還沒成婚,女兒還沒長大。
可是,她這從哪裏中了毒呢?
尹穆清腦中閃過無數片段,本以為自己不死都會重傷時,眼前突然紅光一閃,黑衣人的劍竟被人徒手握在手中。
隻聽鏗鏘一聲,那劍就被徒手劈斷,裂成數片。
緊接著,對方手指一彈,一片殘骸瞬間飛射過去,劃過那人的脖子,鮮血噴湧,黑衣人瞬間倒地。
尹穆清驚詫,看去,卻是封玦那纖細玲瓏的身姿。
眸光落在封玦染血的手上,尹穆清不由得心驚膽戰。
殺人如此幹淨利落,她這準兒媳,真的是一個書香世家的嫡出小姐嗎?
尹穆清最擔心的,不是兩個孩子身份配不配,而是他的九月有沒有遇到真正的良人,會不會被騙,會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