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柳青青換上久別了的鳳袍,戴上金冠,緩緩步入萬壽宮的正殿。此時,殿中坐滿了各宮的大小主子,看到她來,皆起身行禮。
柳青青的視線一一從殿中眾人身上掃過,她們中大多數都是平定康王之後才進宮的,她並沒有見過,也不是很了解。
而她最熟悉的那位,今天並沒有到場!
她笑,這算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嗎?可楚音連她的競爭對手都不算上,在這宮裏的女人,個個都是高浩成的附屬品,他讓誰死誰就得死。高浩成現在對鎮南王府、對楚音的態度,比當初對柳家、對她柳青青還要絕情,可惜楚音大難臨頭卻不自知。
柳青青一步一步走到了上位,坐下,沒有讓大家平身,反而淡淡問道:“人可都到齊了?”
殿下的嬪妃們麵麵相覷,右手第二個嬪妃大著膽子答道:“娘娘,宮裏的姐妹們都到了,隻除了……”
“隻除了誰?”
“隻出了皇貴妃。”
“哦?她沒有到嗎?”柳青青故作驚訝,轉身對身邊的侍婢說道:“去,去差人將皇貴妃請來!”
侍婢領命出去,柳青青端起茶杯喝水,不再說話。
殿裏的嬪妃對她性格不了解,可也聽說過以前的事情,知道她不是個管事的人,還知道她做皇後數月卻從未掌握過鳳印。大夥對她有些怕意,更多的是不服,就比如滑了胎身體剛剛養好的張貴人對她這個平白無故的皇後就很不滿。
張貴人在宮裏的品級不高,卻自認很得寵,尤其是她懷有皇嗣之後,雖然孩子沒了,可高浩成的賞賜從未間斷過。帝王的賞賜,往往讓女人們失了理智和自知之明。
她見柳青青一個人怡然自得的喝茶,大家夥跪在地上小心陪著,頭腦一發熱,便站了起來:“皇後,臣妾剛剛小產,身體不好,實在是跪不起……陛下當初交代,一切以身體為重,臣妾不敢違抗聖旨,自行起來了,還請皇後不要怪罪。”
柳青青點點頭,明知張貴人是在向她炫耀,她依舊無動於衷。她不在意高浩成,自然不會在意張貴人的話,她會出現在這裏,會擺出這樣強悍的姿態,不過是為了保護她的孩子,不過是為了日後能控製後宮。
就像柳燃所說,她現在必須麵對現實,若不能保安安登基,隻怕這世上再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見她臉上無波無瀾,張貴人自是討了個沒趣,沉著臉坐下。
柳青青依舊保持從容微笑,正準備讓眾人平身,一個小太監忽然跑了進來,她微微蹙眉,道:“何事慌慌張張?”
“娘娘,鳳寧宮裏的奴婢前來稟告,說皇貴妃要臨盆了,不能前來向娘娘請安,還請娘娘恕罪。”
小太監話畢,嬪妃們一個個大膽的打量著柳青青的反應,眼裏帶著看好戲的興奮:她雖是皇後,可如今誕下皇嗣的卻是皇貴妃,不知道以後誰來管理這後宮?
柳青青起身,不理會眾人的目光:“既然皇貴妃要臨盆了,大夥便隨本宮前去看看吧。”
當一群人浩浩蕩蕩趕到鳳寧宮時,高浩成早已經得了消息到外殿等候。見到他,嬪妃們一個個躍躍欲試,完全忘記了來到這裏的初衷,將他團團圍住,噓寒問暖。
這也怪不得大家,他一直臥床裝病,還下令嬪妃不得去打擾他靜養,這些人多月未見到他,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表現,誰願意放過?
柳青青被大家拋到了一邊,索性不去湊熱鬧,找了個椅子坐下,靜靜等著。
她不願意過去招惹高浩成,高浩成又豈會放過她?他冷眼掃過身邊的妃嬪們,大夥立刻嚇得噤聲,他這才慢慢走向柳青青:“皇後見到朕為何不說話?”
柳青青抬眼看他,不知道是他做戲的功夫太好,還是他真的不舒服,此時他的臉有些蒼白,眼窩下麵有淡淡的黑印,雙眼中帶著渾濁和憔悴……
她有些吃驚,昨夜入睡前他還是好好的,怎麼一晚上他就變了模樣?想到這裏,柳青青又笑自己多事,收斂了神色,答道:“臣妾見姐妹們有話與陛下說,臣妾自當成人之美在旁等候了。”
“姐妹們?”高浩成喃,她以前是個醋壇子,一再表明不能忍受他再招嬪妃入宮,不能忍受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如今竟然能無比真誠的稱呼後宮的女人為姐妹。想到這裏,他的臉沉了下來,自嘲道:“皇後真是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