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番外----然兒(下)(3 / 3)

“雲陽,雲,為什麼這個字這麼熟悉,我在哪聽過呢……”然兒在心底暗暗思忖,無視手腕上傳來陣陣刺疼。“甭管他了,先處理好現在的事情要緊。”

“我叫然兒,蘭雅阿姨,不要叫我小小姐。阿姨,雲陽的病會好的,你放心吧。以後,就讓他給我小姨做徒弟,一邊學一邊去找雲翔大哥。小姨,你說好嗎?”然兒抬頭望了夜一眼。反手握住蘭雅的手,感覺到她的手心裏濕漉漉的,冷冰冰的。

“隻要他對月亮女神起誓以後能照顧好然兒,什麼都會以然兒為先,那就跟著我吧。”清媚的聲音略帶著些許暖意回答。

“真的嗎?那太好了。雲陽,你以後要好好照顧小小姐,知道嗎?你現在給我起誓,這輩子絕不會違背小小姐,就是你死,也要保護好小小姐。”蘭雅拉著雲陽的手告誡道。黯然無神的眼睛裏流露出溫暖堅毅的神情。

“是,阿媽。我在這裏起誓,我雲陽將以生命來維護小小姐,永遠守候在她身邊,不離半步。”瘦弱的少年跪在母親身邊莊重的許下一生的承諾。不離不棄,永遠相隨。

“不……痛,夜,你幹嘛?”正要反對的然兒,被一旁的夜掐了一把手臂,痛呼出聲。她皺起漂亮的額頭,對著夜小聲抗議道。

“給我在一邊看好,不許插嘴。還不是你給惹的爛攤子。既然他想跟著我們,就必須負起保護你的責任。”清媚的聲音嚴厲的低語。

“可也不要人家用生命來起誓吧,那樣他的一生就沒有自由了……”然兒揉著發紅的手臂輕聲抱怨。

“這是代價,這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在我答應救他那一刻起,他的命就不屬於他自己了。”清媚的聲音無情的說道。

“可,可是……”然兒撇撇嘴,還想繼續……

“好了,那邊也差不多快完了。我們也該收拾下出發了,這種地方讓我多待一秒我都嫌髒。”清媚的聲音打斷然兒的抱怨。

“我好累,雲陽,不要叫醒我,我要好好的睡一覺了。也許,在夢裏我還能遇到你阿爸,雲翔他們呢?”蘭雅蒼白的臉頰上染上了一層讓人無法逼視的光芒,她微笑著對雲陽說道,慢慢闔上自己含笑的雙眸,讓人覺得好溫馨!。

“阿媽,阿媽……阿媽!”瘦弱的少年再難禁止自己悲痛的心,對著天大吼……

烈陽當空,枯葉翻飛,風沙在地麵翻轉不停,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不知何時,四周的人群都消散了,隻留下那對母子相擁在冰冷的地麵。

然兒偎依在夜的懷裏,覺得心裏酸酸的,仿佛自己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如此相似的場景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她不禁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好冷,好冷。

“怎麼了,然兒,冷嗎?你怎麼沒穿鞋子就跑出來,不曉得你的病剛好嗎。”夜把自己的鬥篷披在然兒身上,發覺然兒竟赤足站在地麵上。不禁怒言。

“不,夜。我不冷。我是心冷。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空空的,好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想不起來。”然兒茫然的望著相擁的母子。

“乖,然兒,你生了一場病,把有些事情給忘了。這些年,你一直跟著我東奔西跑,同樣的事情見多了,難免會覺得熟悉。乖,先回屋子裏躺著。一會我就回來陪你。”清媚的聲音露出一絲慌亂,安撫的言道。

“哦,是這樣嗎?”然兒睜大疑惑的雙眸,裏麵一片清明。此刻,卻映照出銀發女子冷漠臉龐上一閃而過的慌亂神情。

她低頭想了下,對著夜笑著說:“是我多想了,夜。我把雲陽也扶進去休息下。我的保護人可不能隨便的倒下。”

說著,她邁步走向相擁的母子。隻見她走到雲陽身邊,去扶男孩。男孩置之不理。隻顧抱著自己的母親。她不泄氣。繼續去扶男孩,並且在口裏說著什麼。男孩握緊拳頭,低垂著頭,半響。放下自己的母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一切交給你了,小姨。”然兒不顧男孩的抗拒脫下身上的披風,蓋在他身上。拉過他的右手,搭在肩膀上,讓他把身體的重心靠向自己。半拖著向屋子裏走去。

夜收起慌亂的神情,沉思。“夢境花是不可能失效的,雖然不是很成功,但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失效。不過,然兒是雪珀的主人,未知因素實在是太多……算了。自己已經盡力。該想起來的,還是會想起來的。”

夜走到躺在地上的蘭雅身邊,莎菲跟一些女人已經把她扶到擔架上,決定抬回屋子,給換洗下。

“聖醫小姐,我們想給蘭雅換件幹淨點的衣物,這輩子她受了太多的苦,難得走得時候把一切的心願都給解了。蘭雅……”莎菲擦拭著通紅的眼角哽咽的說。

“嗯,什麼時候決定火葬。”清媚的聲音淡然的問道。

“等會就火葬,村裏的長老都說,現在瘟疫流行,人死了不能過夜的。要馬上火葬。真是太過分了,也不讓人家母子倆再多看幾眼。”桂大嬸憤恨的說道。

“對不起。”莎菲覺得嘴裏好苦,澀澀的說道。她默默地幫蘭雅擦拭完身體,穿上一條看上去比較新,繡著精美花朵的連衣裙。又拿起梳子給她梳起發髻來……

“莎菲,我沒有說你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可,你那父親真的太絕。”桂大嬸慚愧的在一旁遞著白色的月兒蘭。那是一種當地的特產花卉,小巧的花兒,異香撲鼻,是女子在重大節日都戴在頭上的花朵。有單瓣的,雙瓣的,還有重瓣的。重瓣的比較稀少,一般隻有有錢的貴族小姐才能戴得起。

“我,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貴大嬸。事實本來就如此。”莎菲黯然言道。

女人們靜靜地做著自己手中的活,每一個人的心中都在思索,自己的對與錯,是與非。蘭雅走了,下一個又該輪到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