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皇城,飛簷卷翹,金色的琉璃華瓦,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的耀目金波,壁皆磚石間甃,鐫鏤龍鳳飛雲之狀。
高頭白馬,黃花梨精雕的馬車內,沐挽裳透過窗子,雕甍畫棟,備極輝煌,曾經滿載著西林家信仰的皇城。父親頂天立地,到死去都是問心無愧,想起曾經的過往,眼角眉梢染上了淒清。
馬車穿過一道道城門,來到中正門外,前麵一輛豪華的馬車擋住了去路。那馬車上赫然掛著菡蓮的標誌。車內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婦人,正在訓斥守衛爭吵不休,馬車內似乎聽到孩子的低哭。
沐挽裳的心中不覺一顫,那是靜若公主府邸的馬車,那個婦人沐挽裳認得,是衛皇後身邊的鄭嬤嬤。
難道那輛馬車內坐著的是太後唯一的女兒靜若公主,平日裏姐妹相稱,不知何時竟和裴禎勾搭成奸。
軒轅罔極耳目清明,遠處的聲音他也是聽得真切,那個靜若公主就在馬車上,靜若應是來皇宮為裴禎向衛皇後求情的。
“故人相遇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
聽到軒轅罔極略帶諷刺的言語,“不必了,看了隻會汙了雙眼。”
棲鸞殿內,皇後衛世瀾身穿紅色交織的華美宮裝,端坐在鳳榻之上,容貌姣好保養得宜,看上去隻有三旬出頭的年紀,頭戴五鳳步搖,端的是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的威儀。
身側坐著清豔美人,是太子妃衛楚嫣,一身紫色華麗宮裝金色的流蘇緩緩垂下,暗香縈際,眼眸明若秋水,紅唇吟吟帶笑,難掩眸子裏的高傲。
婆媳兩人正在聊裴禎的事,衛世瀾鳳眸欺滿寒霜,她原本就不看好裴禎,是靜若鬼迷心竅,珠胎暗結,被迫成全了她們,好在裴禎婚後對靜若言聽計從,不曾有過忤逆,誰想到竟然闖下如此禍事。
若是靜若肯聽她的話,嫁給了蕭逸塵,何故會便宜雲掩月那個賤人。
“靜若公主駕到!”
衛世瀾驚坐而起,女兒靜若剛剛生產沒有幾日,還在月內怎麼會跑到皇宮裏來,“鄭嬤嬤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會由著靜若胡來。”
衛楚嫣是最了解靜若的脾氣,“母後,靜若從小被您嬌慣壞了,她若是以死相逼,鄭嬤嬤也沒辦法啊!”
話音方落,那邊鄭嬤嬤攙扶著,婢女手中還抱著繈褓中的嬰孩。
從頭到腳捂得嚴實的靜若,身材依然臃腫,五官倒還標致。
靜若見到母親,忙不迭跪在地上,她知道母親最疼她最害怕她受苦,眸中早已凝結水光,眼淚簌簌滴落。
“母後,求您救救駙馬,將他從天牢中放出來吧!靜若求母後,看在剛出生的外孫,求母後饒了裴禎。”
衛世瀾鳳眸深沉,是恨鐵不成鋼,她剛強一輩子,怎麼會生出如此懦弱的女兒,為了一個男人連公主的尊嚴都不要了。
衛楚嫣上前去扶靜若,“妹妹,快起來,你的身子還沒調養好,別受了涼。”
“讓她跪!當初本宮是如何說的,那個裴禎根本就靠不住,她可以出賣西林家,就會有一天背叛你。這是你的選擇,你就要承受代價!”
靜若見母親眸中無情,“母親,裴禎他絕對不會背叛靜若,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衛世瀾鳳眸挑起,冷睨著跪在地上的靜若,“即便有隱情也是因為他的愚蠢!就活該在天牢裏麵接受教訓。”
麵對母親的決絕與冰冷,悲憤交加,隻覺得體內血氣上湧,“母後就是針對裴禎,因為他壞了母後的計劃,在母親的心裏,女兒的幸福一文不值。如果今日母後不放了裴禎,靜若就死在您的麵前。”不知何時從懷中掏出匕首,已經搭在皓腕之上。
衛世瀾怒急喝道:“真是荒唐,來人還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