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道:“孩子,你聽娘的,這性子可得改一改了。這裏不比突厥,皇室也不比一般的官宦世家,鬧不好真的是要出人命的。”她說著竟有些紅了眼眶,“要是能嫁個尋常公子,就住這長安街上,也能讓母親時時見得到你,關鍵時刻也好有個照拂,就是受了委屈也可以來娘這裏說。其實,若是這徐家沒有開立新朝,還是原來的徐家,那我倒是願意結這門親事……”
“娘!”李樺趕緊打斷她,“這大不敬的話可不能亂說。”
佟氏冷言:“你如今是國大於家,隻知道忠君,不知道盡孝了。怎麼,我在自己家還說不得話了,我倒不信還有人敢將這話聽了去。”
李樺今日算是說什麼都吃癟,不由得訕訕的。這佟氏也是直言的人,一倔起來居然連這樣的話都敢隨便說。
我忙道:“娘叫我改改性子,可我看娘這性子都快被我帶壞了呢,連這樣的話也可隨便說了?哥哥也是關心娘,娘要總這麼不待見哥哥,他日後隻怕是都不敢回家來了呢。”
佟氏佯怒道:“他倒是敢不回家。”語氣卻是鬆了下來。畢竟佟氏隻有這一個兒子,李林每日都能在家,自己的兒子卻十天半個月也見不到一回。這小女兒沒回來之前,自己在府中最盼望的就是兒子能回家吃頓飯。這些日子自己和老爺是將重心都放在了女兒身上,卻將這從小就讓人放心的大兒子也冷落了。
“娘說的對,我這不回家還能去哪兒?”他的笑容淡淡的。閉口不談婚事,寧肯頂撞父母也不願娶妻,這個李樺不是斷袖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了。
哪個人還沒點故事,不過是條疤,揭開了就是再痛一番。
我剛回了房,那四個丫頭就兩兩地分別走到門和窗前頭站定了。
我納悶了,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要排節目嗎?”
迎春甜甜地笑著說:“小姐如今是待嫁閨中,老爺和二夫人的意思是,小姐這陣子就不必出門了。”
不必出門?真的是連房門也不讓出了。
“這是要軟禁我的意思嗎?”我問。
以冬答道:“小姐不要著急,照黃曆來看,這月間就有一日最適宜嫁娶。小姐不需要忍太久的。”
我微笑道:“那我連出門吃飯都不行了?”
“小姐用膳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在覺得悶了,在府上走走也是可以的,隻是我們四個就要時時陪伴小姐左右了。”涼夏道。
“大家主仆一場,你們又何必如此呢。再說,我也不是會隨便溜出府去的人呀,是吧?”
“小姐,您想說什麼呢?”迎春笑問。
“我的意思是,你們一起守著不是個辦法。你們總得休息,總得方便,總得吃飯睡覺呀。”
“到了休息的點自然會有別的姐妹來替我們。”迎春道,“小姐放心,這看護您的四個人呢,是常在的,一個也不會少您的。”
這丫頭的臉蛋看著白白嫩嫩的,雙頰上還透了些少女的粉色,很能惹人憐愛。可偏偏這性子又這麼淘氣,讓人恨不能用手捏了她的臉,看她還敢不敢亂講。
我起身,緩緩踱道迎春麵前:“你覺得,我若想跑,你們幾個能攔得住?”
以冬側身,將房門打開了。門外立刻上前了數十名護衛,警覺地朝屋內看,見我還在,便齊齊道:“見過三小姐。”
以冬關了門,對我道:“三小姐現在還有自信,您若想跑,便能脫身嗎?”
脫身不難,這些護衛也不敢拿我怎樣。隻是要想神鬼不覺地脫身,就有些困難。而且一旦被佟氏和李錦恒發現了,恐怕就不好辦了。當然,我原本就不是這樣跳脫的性格,是為了扮演李楓這個從小就頑皮,後來又在馬背上長大的角色,才讓自己變得這麼愛玩。想想我原本,可是一個就算十年不跨出大殿一步都仍然可以自得其樂,心如止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