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花開裱兩枝(2 / 2)

“這世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不管她最後是否記得我,我隻願她活著。”踏雪說完就轉身往院外走去,準備回杏花院拾掇。

“踏雪!接著。”她向他拋來一個玉瓶,“馬上要到十五了,這是你必服的去你體內寒毒的藥,帶著吧。”

“他日,如若我能活著回來,今日之恩必報。” 說罷,他便抬步向自己的杏花院走去。

“……”冷七七悠長的歎了口氣,“雀羽,你沒有愛錯人。我也沒有。”

她運掌,雀羽安靜的隨她緩緩的沉入雪湖湖底。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清歌失魂落魄的出了未央宮,一路胡亂的沿著黑夜下的房簷飛躥,直到自己的內力耗盡,癱倒在陌生的屋頂喘氣。

洛陽城本就是繁華的城市,房屋錯落,沒有百萬也有好幾十萬座樓房,卻沒有一個屋頂是屬於他的,隻是今夜他的心如此空洞寂寥,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剛剛那一幕一直在他的腦海裏浮現,那一雙驚世駭俗的紫色的妖瞳不停的晃動在他的眼前,好熟悉,到底在哪裏見過?

“小踏……小踏?”我為什麼會這麼熟稔的叫踏雪?

“啊啊啊啊——”一聲聲好似野獸的嘶嚎從清歌的口中傳出,他抱著頭,蜷縮在那房頂之上,腦中無數的針攪動,他疼得青筋直冒,冷汗如雨,生硬如他也忍不住叫出聲來。

一些零碎的畫麵,從他的眼前閃過,他卻一個也沒有抓住,隻看見一眼紫色的眼眸,隻是要比踏雪要稚嫩太多。

“啊啊啊啊——”疼痛來得太過洶湧,他從那屋頂滾落下來,如此墜落也抵不過那腦海的沸騰。

清歌顫抖的在自己的懷裏摸索,藥,藥,藥在哪裏?

懷裏的藥散落出來,他抓住一個玉瓶,寫著浮生兩字。

藥力散開,疼痛漸漸的消退掉,清歌就想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他在洛陽的大街上躺了許久,連他偏愛的白衣是否弄髒也不甚在乎。

記憶裏浮現一張總是笑得很慈祥的臉,銀白色的長發,挑不出毛病的五官,鷹眼薄唇。

那是他的義父,也是铩羽樓的樓主。

義父說,他本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是他收養了他,所以他要報答他。

義父說,他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落下了這時常頭痛的病根。

義父說,隻要他聽話,以後整個铩羽樓都是他的。

……

這一次,不是特定的時間,卻依然病發,甚至比往常來得更加洶湧。

他已經不是那個無助的小孩了,這絕不僅僅是什麼病根這麼簡單!

現在想來簡直漏洞百出!

隻是他不願意相信,義父騙了他!

他要回铩羽樓,他要親口問問他,自己一定要知道真相。

他不顧身上的疲累,拚盡最後一絲內力,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夜風細細,吹來的除了柳絮,還有多少離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