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加快了腳步快速步入了櫻傾離的閨房。入目的卻是她捂嘴的絹帕上那刺目鮮紅。
他瞪大了雙眼,幾乎驚叫出聲,道:“阿離……”
櫻傾離錯愕的抬頭來,眼神與司徒果相撞時驚喜也慢慢被驚恐代替,原本因為咳嗽殷紅非常的臉頰也慘白了起來,她慌亂的將絹帕攥緊在手心裏,生怕露出一點,但是她看見了司徒果憐惜的神色。
這是可憐麼,她不要,她不要這樣的惋惜同情,她不要!
情緒在這麼多天的積壓,終於是在司徒果的憐惜中爆發開來,隨手把翠微冷在床前的湯藥和著碗一齊向著站在門邊的司徒果擲去,吼道:“滾!我不想見到你!”
她不想要這個樣子見他,她不想他看見她這麼狼狽這麼可憐的模樣,她不想得到他的同情和惋惜,更何況她為了整個櫻家,為了她的父親就要等上這天底下最最高貴的地方,高貴而又孤獨的地方。
她,沒有麵目見他。
可是,當一聲悶響之後,隨之傳來的是藥碗在大理石上一瓣一瓣碎裂開來的清脆響聲。櫻傾離垂下了眼瞼,低下頭來,眼淚一滴一滴的墜在上好的緞被上,桃紅色的緞料上,暈染開豔麗的花。
盛開過的花,麵臨的就是凋謝。
他,該是走了吧。
他,定然是走了。
床前雕花窗投影進來的陽光被人影遮住了,卻並未出聲。
櫻傾離微微一愣,快速的整理好情緒,不著痕跡的擦拭掉了眼淚,平靜的道:“翠微,他走了麼?”
“阿離。”磁性清朗的聲線,在頭頂上清晰的傳來。
這聲輕喚讓櫻傾離僵住了身子,她整理好情緒換了臉色,吼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
那個“滾”字混合著剩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再也發不出來,因為有粘膩的鮮血滴在了櫻傾離纖細白皙的手背上,一滴又一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她順著血跡抬起頭來,順著那蜿蜒的血痕仰頭看見了司徒果微笑著卻被鮮血分割了的臉。
她的手顫抖的慢慢伸向了司徒果的臉,順手用手裏攥緊的絹帕一點一點將血跡擦拭幹淨,擦著擦著就模糊了視線,越發擦不幹淨,到後來他的鮮血混著她的眼淚,再也分別不了彼此。
“你怎麼就不躲……”她泣不成聲。
他順勢將她摟入懷中,她的身體還在顫抖,她的心還未曾安定,隻是此刻她怔愣得忘記了哭泣。
她的身上散發著芍藥花清淡有悠長的香氣,他埋首在她的長發裏,一點一點的嗅著,這是他深埋在記憶裏的味道,可以讓他的心安寧的味道。
“阿離,阿離。”他柔聲喚著她的名字,一點一點從秀發吻過去,吻上了她蒼白的臉頰,吻上了她小巧的鼻尖,吻上了她毫無血色的唇。
這一刻,仿佛這世界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存在。
“啪!”清脆的瓷器的碎裂聲響起來,打破了這一場迷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