孌尾春(六十七)
冷七七用極其鎮定的眼神看著極其突兀的雪人斯夜,其實初時見著的時候也被嚇到了,但是他應該沒有睡吧,為什麼還是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啊。
雖然他帶著巨大的黑色兜帽,但是被他這樣一個勁的注視著,冷七七心下還是覺得挺別扭的,不由就開口關切道,轉移注意力。
“斯夜?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嗎?這麼快啊。”
斯夜勉強的動了動自己的嘴角,沒有答話,冷七七覺得自己討了個沒趣,從冰棺裏跨出來,闔上棺蓋後扭頭就去了水榭烹茶,不再搭理斯夜。
而此刻的斯夜絕對不會告訴冷七七,其實他是在這裏僵直了一整夜,凍僵了。
等冷七七烹好了茶時,斯夜終於一點一點的動用冥力,將這千年玄冰凝結出的雪花融化掉,裝作自然的移步到了冷七七的對麵落座。
冷七七眼皮都不抬,也不給他杯盞,自顧自的喝著茶,顯然還在鬧別扭。
說來也奇怪,她其實不是這樣不講理的性子,可是就是對這木頭斯夜就是忍不住向他賭氣,向他任性。
見斯夜端坐如斯,冷七七也覺著自己是不是對斯夜也太過不講理,有些理虧的摸摸鼻子,慢吞吞的開口。
“春日快到了,今年的春日可是不同尋常。”
“不僅人間不同尋常,地府也是異常熱鬧。”斯夜緊抿著的薄唇一張一合,好聽的聲線因為被凍了一夜有些微的沙啞,為他平添了幾分感性和誘惑。
“哦?”冷七七低頭喝茶,聽聞這樣一句話,也起了興趣,追問道,“如何個熱鬧法?”
“妖魔界的小妖精私自闖入了我冥亡界的土地,前來偷取我冥亡界的彼岸花。”冷七七叫斯夜木頭也不甚沒有道理的,斯夜這話說得沒有一絲抑揚頓挫,每個字都咬在一個調上,語速也是一樣的。
“彼岸花?妖精要彼岸花來幹什麼?”冷七七索性茶葉不喝了,放下了茶盞,眨眨眼睛望著斯夜,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此番提前出現在人間界,我就是想看看她要幹什麼。”斯夜平鋪直敘。
“……”冷七七覺得,如果那個酒樓叫斯夜去說書的,估計店家得倒貼!明明剛剛到了興頭上,就被這尊大神淋下一桶冰水,興致驟減一半。“你可還記得那妖精的長相氣味,出處何處?”
“不知道。”斯夜如實回答。
“那你怎麼看她拿彼岸花幹什麼?”冷七七被這樣中肯直白的話噎著了,這木頭的迂氣是越來越重了。
“我撿到了這個,是那妖精匆忙中掉落的。”斯夜仍是平述,從寬大的袖口裏,拿出了一塊泛著紫色妖氣的令牌,上麵雕刻著一個鐵畫金鉤的字——霞。
這塊令牌拿出的時候,冷七七不僅抽了一口冷氣,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紫霞臨走時,掛在腰側的令牌就是這個,這應該是出入盤絲洞的結印。冷七七艱難的咽咽口水,艱澀的開口問斯夜:“木頭啊,掉這塊令牌的可是一位穿著粉白色長裙,妖嬈入骨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