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觀音(1 / 3)

在古城漳州的東南邊有一個小鎮,鎮名平和。這是個風景秀美,人傑地靈的地方。曆史上曾出過不少名將。名相。平和城中有一條小河,從城東到城西,繞城而過。河上建有座青石拱橋。據說是大明嘉靖年間修建,至今已有500多年曆史了。橋東頭有一石碑,上書“大明橋”三個大篆。

平和小鎮裏有家“廣發米店”,店主陳永清是土生土長的平和人,長得是一表人才,且又家境豐裕,然而他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卻不知什麼原因依然孤身一人,尚未娶親。倒也有不少親朋好友為他介紹了不少美女,然而不知為何總在見了兩三次麵後,就虎頭蛇尾的,不了了之。

話說有一天,天剛蒙蒙亮,這陳永清正從城東的家中趕往城西的商鋪,剛走到大明橋上時,卻見在橋頭左側角落,有一團黑影,匆忙間不由得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卻是個乞丐婆。這個乞丐婆,陳永清曾見過,在他模糊的印象中,好像這個乞丐婆從他還是孩提時,便一直住在橋下的拱洞中。這一天,天氣特別的冷,那乞丐婆身上隻穿了件夏天的短袖,披了塊破布,正縮坐在橋頭石碑邊瑟瑟發抖。腳邊還擺了個白瓷破碗和一根青竹杆。這陳永清也不知怎麼了,一時間竟聯想起自己年邁的母親,不由得善心大發,便從口袋中摸出一枚銀元,“當”的一聲放在了乞丐婆腳邊的破碗裏。那乞丐婆抬起頭,望了一下陳永清,就又閉上雙眼,連句謝謝也沒有。

陳永清笑了笑,搖了搖頭,倒也不計較。他趕到店裏,拉開店鋪門,做起了生意。沒想到中午時,陳永清送了個客人出店鋪,一轉身,卻發現那乞丐婆竟縮坐在自己店旁角落。這時店裏夥計已經做好午飯,正叫陳永清一起用飯。陳永清想了想,盛了碗飯夾了許多好菜端了出來,他走到了乞丐婆身前,蹲了下去說:“老人家,您吃點東西好嗎?”乞丐婆也不多說,一下子接過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一會兒工夫,一大碗飯菜就被乞丐婆吃了個精光。她遞過空碗給陳永清,嘴裏竟還念叨著:“再來點。”陳永清也不在意,接過碗,就又盛了一大碗出來。乞丐婆也不客氣,一會兒就又吃了個幹淨。把碗還給陳永清,接著就在一口黑不拉嘰的蛇皮袋裏摸索起來,好一會兒,她摸出了一個掛著紅絲繩的小木雕,塞在了陳永清的手裏。就提拉著自己的那些破爛,蹣跚的走了。陳永清看了看手裏的木雕,是個觀音像,黑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木頭雕成的,正想還給乞丐婆,一抬頭,卻再也找不到人了,不由心中大奇。因為這條路沒有分岔,轉彎處離他的店麵足有200多米,怎麼一會兒這乞丐婆就不見了。

“走得可真快。”陳永清嘴裏嘟囔著,拿著碗走回了店裏,隨手把那個小木雕掛在了一旁供奉財神爺的神龕邊上。那知剛一離手,就聽見“咚”的一聲響,那尊財神像竟直挺挺的向前撲倒。陳永清忙把財神像扶起來,再趕緊點上三柱香,虔心的敬拜起來。邊拜心裏邊在想:“許是太久沒給財神爺上香了,財神爺不高興了,今後可得天天記得上香才行。”

此後幾天,陳永清倒是記得每天清晨一到店裏,就給財神爺上香。可不知道為什麼,那財神像本是立在神龕的正中間,現在卻總是被挪到了神龕的一個角落邊,像是不敢享用陳永清的香火似的。問店裏的夥計,卻人人推說不知道。隻有老夥計福伯翻了翻白眼,不陰不陽的說了句:“除了那個死丫頭,誰會那麼不懂事,去碰神像。”正說著,就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從店裏內廳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人還未到,就聽見她高聲叫道:“死老頭,又在說我壞話了吧。”隻見這小姑娘身穿一件水綠色小棉襖,長的是眉清目秀,一雙大眼睛透著一股靈氣,再加上那薄薄的兩片嘴唇,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靈牙利嘴,鬼靈精怪的主。隻可惜小姑娘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長期營養不良,氣血不足。這丫頭是陳永清大姐的獨生女兒,叫張蒙蒙,今年十五歲。

說起這丫頭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陳永清的大姐陳月在生她時因為難產大出血,生下孩子後還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撒手西去了。過了兩年,她爹張木匠有一天晚上喝醉了酒,掉到了河裏,等被人發現時,早已是四肢僵硬的浮在河麵上了。張家是個小戶人家,那張木匠更是獨身一人,沒有什麼兄弟姐妹。沒辦法,陳永清便把她抱回了家中,交給自己的老母親撫養。因為陳永清還沒結婚,這丫頭又長得格外惹人疼愛,平日裏那陳家老老少少全都把她當成了寶貝一樣。要星星給星星,要月亮給月亮的。也許是因為難產的原因,這丫頭從小就體弱多病,盡管看遍了平和城裏的大小名醫,卻照樣是三天兩頭的生病發燒。這麼一來,陳老太和陳永清更是舍不得對她說句重話。天長日久,也就把她嬌慣成了個小霸王。這丫頭又天生是個惹禍精,沒發病時,那是一天到晚沒得消停。單單是那福伯就被她趁著熟睡時理了五次光頭,刮了四次眉毛。就連陳永清最喜愛的一株水晶蘭花也是慘遭毒手,被她當成韭菜給炒了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