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陳永清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我問你,是不是你把神像挪動的。”“我才沒有呢,我又不是閑的沒事幹。咦,這是什麼?”小丫頭一眼看見掛在神龕上的觀音小木雕,伸手摘了下來,“真好看,舅舅,給我好嗎?”邊說就邊把木雕往自己的脖子上帶。再一轉身,一溜煙的跑了,留下了句“我找福伯算帳去。”便沒了人影。陳永清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便也走進帳房徑自忙了起來。正算著帳,就見帳房李先生,拿了本厚厚的帳本走了進來。:“東家,年關已近,您看是不是該下鄉裏去收收帳了?”陳永清指了指前麵的椅子,示意李先生坐下。“最近店裏的生意不太好,我也正著想下去收帳,要不明天吧。你先把帳單整理出來,明兒我帶小六子下去。”正說著,就聽見房門“啪”的一聲被推開,那張蒙蒙嘟著嘴走了進來。
“舅舅,你都說好幾次了,要帶我到鄉下去玩。明兒也帶我去吧。”“舅舅是下去收帳,又不是去玩,以後再帶你去吧。”
“你都說好幾次了,每次都說下次。我長這麼大,都還沒出過小鎮呢。”說著,說著,小丫頭的眼就紅了,兩滴晶瑩的珠淚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陳永清一看,不由得心裏一痛,想想也是,因為蒙蒙的身體,從小到大,她還真沒走出過小鎮五裏以外。看她最近身體好了許多,要不這次就帶上她,反正帳也不多,又都是些周邊的小村子,真有個什麼事,趕回來也就是一兩個小時的事。“好了,好了,不要哭了。那你去收拾一下,明兒就帶你一起去吧。”“真的嗎?謝謝舅舅!”張蒙蒙一下子破涕為笑。“去收拾一下,可別再惹禍了,要再惹禍,明天你就在家陪你姥姥,那也不許去。”“不會的,我一定乖乖的。嗬嗬。”小丫頭邊說邊把手往身後藏。“你手裏拿的那是什麼?”“沒呀,什麼都沒有呀,我走了。”小丫頭一轉身,像隻兔子一下子跑了個沒影。“我怎麼看她手裏拿的好象是老福頭的胡子。”陳永清轉身對李帳房說道。那李帳房正喝著茶,一聽這話,但覺得下巴一緊,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連忙站起來道:“既然小姐也要跟著去,那我去聯係輛馬車吧。順便跟小六子說一聲。”李帳房心下暗想,這小祖宗好不容易盼到了這麼個機會,要是不安排好,出個什麼岔子,真不知道到時會怎樣折騰自己,說不定自己這條老命就交代了,想想就夠心驚肉跳的。
第二天,那陳永清帶著張蒙蒙和小六子早早就乘了輛馬車,趕往平和周邊的一些小鄉鎮。車子行走在鄉間土路上,卻見一路上人來人往的,煞是熱鬧。陳永清不由大奇,問道:“今日是什麼日子,為何如此熱鬧?”趕車的老王答道:“東家,這是下寨鄉在祭祀龍王呢。最近這幾個月來,這裏一丁點雨水也沒有,地裏的莊稼都快枯死了。這下寨鄉有一間龍王廟,據說很是靈感。所以,附近幾個村子的富甲鄉紳便相約出資前來此處祭拜龍王,以便能求取到場雨。”正說著話,但見前方人是越來越多,一條土路上全都是手裏拿著香火禮品的香客,幾乎都快堵成人牆了,那馬車如何能再前行。陳永清幾人無奈之下,不得不下車步行。
“舅舅,你看,你看,前麵好熱鬧呀!比我們那裏過年都熱鬧!”那張蒙蒙何常見過這種陣勢,一時間不由得大喊大叫,好不興奮。陳永清順著她手指處看去,但見前方不遠處一小山丘的半山腰上,坐落著一間廟宇,畫梁雕柱的,香煙縈繞。廟前到山腳下的一大片空地上,現在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轟鳴。更有舞龍舞獅,踩高蹺,跳大神的,好不熱鬧。
奇怪的是廟前大庭卻空出一大片地方,隻在兩旁各站著一排和尚,手裏拿著各式法器,正詠頌著經文。一位身穿方丈法衣的老和尚立在正中,手搖法令。但見他突的一聲大喝:“搭天梯!”就隻見兩名和尚捧了匹白布走上前來,各自手持白布一端,“忽”的將布匹向前扔去。就見那白布隨著向前猛然展開,就象是空中有隻無形的手拉著似的,筆直的舒展開來。接著便從空中徐徐降下。此等情景,莫說是張蒙蒙,就是陳永清長這麼大也從未見過。當下不由大感新奇,便拉著張蒙蒙向前擠去,想看個清楚。正在這時就聽見,旁邊有位老人說道:“關鍵時候到了,能不能請來大神就看老和尚的法力了。”陳永清問道:“老人家,這是幹麼呢?”老人答道:“請神呢,要是真有大神下來附體,等下走過天梯時,那白布上是沒有腳印的。要是痞子,無賴想要作假,走上白布時,那白布上必定是一串黑腳印。”“真有這麼神嗎?”陳永清心下卻是不大相信。正說著話,沒想到那拉著張蒙蒙的手卻被她猛的一下掙脫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