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裏伯爵的府邸位於蒸汽都市的新城區。在這邊,沒有像老城區那麼多林立的工廠,路邊的建築精致考究很多,街上的行人也不再大半是工人,而是時常有上層階級的人出現了。
淩漆也曾聽說過,最開始,蒸汽都市中的富有者為了躲避老城區中令人生厭的噪音和煙塵,就在遠離工廠的城市西北邊郊外興建了一些別墅。時間久了,這邊的住戶越來越多,也慢慢變得繁華起來。
不過,據說還是在二十年前的玫瑰戰爭結束後,新城區才真正形成規模。雖然當時南部輸了內戰,但大批貴族和工廠主卻發了橫財。隨著戰後軍工訂單的急劇減少,富翁們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去享受生活,環境更舒適一些的新城區就此快速發展起來了。
蘭德裏本人就是這樣一個軍火商出身的貴族。據說,在玫瑰戰爭中他從市政府用廢金屬的價格買下了堅韌之碑,用來製造戰爭中急需的鋼甲機獸,因此發了大財。雖然,當時也有謠傳說他不僅承接南方政府的訂單,還偷偷的向敵方高價出售鋼甲機獸,但是隨著南方的戰敗,這一切也都無人追查了。
內戰結束後,蘭德裏購買了一個伯爵爵位,從此之後,他便在蒸汽新城定居,過起了豪闊堪比帝王的生活。近年來,每周末在他公館裏的奢靡酒宴已經遠近聞名,成為上層階級趨之若鶩的社交和享樂場所。
距離公館還有一個街區,潮水一樣的蔚藍燈火和飛蛾一般的撲朔人聲就泛濫過來了。
在蘭德裏公館的大門口,密密排列著一大片汽車和馬車,那裏有幾個衣冠楚楚的門仆筆直地挺著腰板。他們帶著矜持的驕傲,逐一審視來賓的身份是否配得上這一場豪門盛宴,他們用銅喇叭一樣清亮高昂的聲音,宣告出一位位來賓的名字。
在改造技術發展了一百多年後的今天,神羅公司已經推出了許多人體改造產品,人體的大部分器官,都已經可以用機械部件替代了。大概,隻有所有人體神經信號的起點——大腦,還不得不保留它的有機形態了。
在最開始神羅放出內髒改造產品的時候,他們聲稱服務對象是那些因病需要更換內髒的人。不過,這種目的很快被改變了,貴族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新的不朽器官能夠讓自己更加接近長生不老。
於是,這樣的改造迅速的在貴族中流行起來了。
一般來說,改造手腳四肢是最便宜的最普遍的,一般的平民還勉強能夠負擔得起一兩樣低檔次的四肢改造。可是一旦越過這個門檻開始進行軀幹改造,改造的費用就會急劇上升。
內髒改造的技術被神羅公司牢牢地壟斷著,改造一葉肺片,或者一個腎,足以讓某些實力不足的小貴族破產。
當然,對於貴族來說保持尊貴的形象十分重要,所以,即使某些貴族沒能力承擔軀幹改造的高昂費用,他也多半會給自己的軀幹裝上一層漂亮的金屬外殼。
夠資格參加蘭德裏伯爵酒會的人物自然不會是泛泛平民,所以,在一大片衣鮮甲亮的賓客人群中,僅僅改裝了一條簡陋機械臂的淩漆就顯得格外紮眼。
雖然有雷米爾的帶領,淩漆沒有遇到什麼阻攔,但門仆們投射過來的那些毫不掩飾的輕蔑目光,仍舊讓淩漆感覺到強烈的不適。
在那間寬闊的蔚藍色大殿裏,門仆報出的一個個來賓名字激起或大或小的漣漪,然後迅速的融入音樂和歡笑的海洋。
到處,都小山一樣堆積著淩漆從未見過的奇特酒食,在那中間,無數的衣香鬢影和金屬閃光穿梭著,一同在他的眼前恍惚成無比巨大的一團煙霧,讓人眩暈。
在幾百名賓客當中,一些手捧托盤的姬奴輕巧地穿梭著。除了鑲嵌在身體各部位的一些金屬奇形裝飾物之外,她們都幾近****,在全都進行過機械改造的貴族賓客中間,那些膚色各異的光潔肉體都顯得格外耀眼。
偶爾,一隻亮光光的金屬手掌會啪的一聲拍在某位姬奴的圓挺臀部上,而那名姬奴就會回報給那人一個妖媚的笑,把一杯鮮豔如血的烈酒塞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