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傳言說她已經與一個異教徒訂婚了,對此我倒不願聽信,一定是些閑來無事的人搬弄是非。聖約瑟·史密斯經典第十三條怎麼說來著?‘讓摩門教中的每個少女都嫁給一個上等的子民;如果她嫁給一個異教徒,她就是罪該萬死。’這就是教義教規,對此,你既然深信不疑就不該讓你的女兒無視它的存在。”約翰·費瑞厄沒有回答,手裏擺弄著馬鞭子。
“你是否全心信教就看你如何對待此事了,四聖會已經這樣決定了。你的女兒還年輕,我們不會把她嫁給年老的,也不會讓她沒有選擇。我們這些長老,已經有許多‘小母牛’了,可我們的孩子很需要,斯坦傑森的一個兒子,垂伯的一個兒子,他們都很願意娶你的女兒,叫她任選其一吧,他們都是年輕富有的信徒,你覺得怎麼樣?”費瑞厄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最後他說道:“您總得容些空兒呀,我女兒還小,還不到談婚論嫁的年齡呢。”“給她一個月的時間,”揚說著就站了起來,“一個月後,我等她的答複。”他走到門口,猛然轉身,凶相畢露地厲聲說:“約翰·費瑞厄,你要是想以卵擊石,膽敢違抗四聖的旨意,倒不如當初就死在布蘭卡山上的好。”他示威性地揮了揮拳頭,揚長而去。揚踏在門外沙石小路上沉重的腳步聲清晰地傳進費瑞厄的耳鼓。
這個可憐的老人直直地坐在那裏,陷入了痛苦之中,一籌莫展。這時,一隻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抬頭見女兒已站在身旁,從她蒼白憂傷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已經聽到了那番談話。她看著愁苦的父親說:“我沒法聽不見,他的聲音把房子都震得發抖了。噢,爸爸,爸爸,我們該如何是好呢?”“別害怕,孩子,”他邊說邊把她拉到身邊,撫摸著愛女栗色美麗的秀發,“咱們總得想出個對策,你對那個年輕人的愛不會有所減淡,對吧?”露茜握著老人的手,默默地啜泣著。“不,當然不會。我可不想聽你說會這樣的。他是個有發展的年輕人,又是個基督徒。單憑這一點,他就強於這裏所有的人,不管他們如何禮拜祈禱,如何循循善誘。明早有人到內華達去,我捎信給侯伯,告知他我們的困境。如果我對他還算了解一些的話,那他一定會像箭一樣飛回來的。”露茜聽了她父親的打算,不禁破涕為笑。
“他回來以後,一定會為我們出謀劃策的,可我倒擔心你,爸爸。有人聽說——聽說反對先知的後果,說什麼反對他的人都會有災難發生。”老人說:“可是,我們還沒反對他呢。如果真這樣,那可要先想想對策了。還有一個月的期限呢,時間一到,我們就逃出這個鬼地方。”“離開猶他!”“隻能如此了。”“可田莊怎麼辦呢?”“可以賣掉,我們盡量得到現錢,處理不掉的也就算了。說實話,孩子,我早想這樣做了。至於屈從在別人指揮之下,就像這裏的人們被壓服在那魔鬼先知淫威之下一樣,我並不十分在意。但,作為一個自由的美國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這裏的一切。我感覺到自己是老了,適應不了那一套。可是如果他真要來這裏為所欲為,我就讓他嚐嚐子彈的味道了。”女兒有些異議:“可是,他們會跟咱們過不去的。”
“等到傑菲遜回來後,咱們很快就能逃出去的。在此期間,你千萬要保重,我的好女兒,別把眼睛弄得紅腫腫的。不然,侯伯見了,一定會拿我是問了。沒什麼可擔心的,一點都不會有危險。”
約翰·費瑞厄頗有信心地安慰了女兒一番。但是當晚她就發現父親的反常,他謹慎小心地關好門窗,並取下掛在臥室牆上的一支陳舊的獵槍,擦拭幹淨,裝好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