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複仇的天使(2 / 3)

約翰·費瑞厄

生前是鹽湖城的居民,死於一八六○年八月四日

老人就這樣離開了人世,而這幾個字竟然成了他的碑銘。侯伯又到處搜尋,卻沒有發現第二個墳墓,很顯然,他心愛的姑娘沒有逃脫魔爪的追蹤,被擄回去做長老兒子的小妾了,這真是天命注定。當這個小夥子意識到他回天無力時,他真想與老人一起長眠於此了。

但最終他的一種希望戰勝了絕望。他既然已經毫無生活的希望,便要用一生去報仇雪恨。他做事向來有決心有毅力,報仇也如此。這種複仇心可能是在他和印第安人相處的日子裏學來的。他久久地站立在孤獨的火堆旁,感覺到隻有酣暢淋漓地報仇,並親手殺死仇人的快樂才能使他舒心快慰。對此,他已下定決心,誓不回頭。他的臉因極度的仇恨而扭曲變形,猙獰可怖。他蹣跚著去撿回遺失的獸肉,並重新生起火堆烤起肉來,把烤好的可供維持幾日的獸肉包起來。他已精疲力竭,但強烈的複仇心支持著他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他沿來時的路,不知疲倦地走了五天,直走得腳踝紅腫,疼痛難忍。夜裏,他就在亂石間稍事休息,天不亮便又掙紮而起,繼續趕路。第六天,他終於回到了鷹穀,這是他們開始逃亡的地方。他向下俯視,摩門教徒們的房屋田舍清晰可見。但現在,他已經麵黃肌瘦,疲憊不堪了。他倚著來福槍,內心湧起對這個城市的無限仇恨。他仔細觀察這座城市,發現一些主街上掛著一些節日的旗幟和標誌。他正在暗自納悶,隻見有一人從遠處策馬而來,漸行漸止。侯伯認出來人是一名叫考伯的摩門教徒,侯伯曾幫過他幾次忙,所以,侯伯叫住了他,打算向他詢問露茜的下落。

他說:“我是傑菲遜·侯伯。你忘記了嗎?”這個摩門教徒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恐望著他。的確,這個衣衫不整、麵容凶狠的流浪漢,不會讓他把此人與從前英俊瀟灑的年輕獵人聯係到一起。但當他認出此人確為侯伯時,驚恐代替了驚異。

他隨即驚呼:“難道你瘋了,怎麼又回來了!如果有人發現我與你在一起,我的命也要沒了。四聖已下令緝拿你,因為你幫費瑞厄父女逃跑。”侯伯誠懇地說:“這一切我都不怕,我隻求你一件事,考伯,看在咱們是朋友和上帝的份上,你回答我的問題。”這個摩門教徒不安地問道:“什麼問題?趕快說,連石頭和大樹都長著眼睛和耳朵呢。”“露茜·費瑞厄怎麼樣了?”“她昨天和小垂伯結婚了。喂,站穩些,當心別摔了,你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呢?”“別管我,”侯伯有氣無力地說,他麵色慘白,頹然坐回石頭上,“我沒聽錯吧,是結婚了嗎?”“是的,就在昨天,你沒看見街道上掛著旗嗎?小垂伯和小斯坦傑森還為此發生爭執呢,他們都去追蹤父女倆,斯坦傑森還開槍打死了她的父親,所以他堅持要娶她。但四聖會上,由於垂伯家勢力大,所以先知把露茜判給了垂伯。但無論誰娶了她都不會長久的,昨天我見她麵如死灰,簡直不像個人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喂,你要走了嗎?”“是的,我要走了。”傑菲遜·侯伯說著站了起來。他的神情冷峻無情,眼睛裏迸射出銳利的凶光。“你去哪兒?”“你別管。”他說罷,便背起武器,走下山穀,一直走到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裏野獸出沒,但侯伯已變成最凶殘的野獸了。

考伯的話果然兌現了。也許是目睹父親的慘死,也許是被逼成婚心懷怨憤,可憐的露茜一直鬱鬱寡歡,不出一個月,便憂傷而死。他的丈夫對她的死並不傷心,因為他已經得到了費瑞厄的財產;他的一些妻妾卻對她頗為同情和悲傷,並按習俗,在下葬前為她通宵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