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車子停在樹蔭下,稀稀疏疏的夏日陽光落在他跟沈夕夕身上,沈夕夕蒼白的麵容被陽光照得更加白皙透明。
他怔怔看著用手掩紗布、痛到眯眼的沈夕夕。除了縫線的傷口,她額頭還有一大片淤青紅腫,他不敢碰她,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手稍微一重,或者說話聲音一大,就弄碎了自己珍愛的水晶娃娃。
他害怕,沈夕夕這個時候會以受傷為借口,提離開、提離婚。他更害怕,處在愧疚自責中的自己,會同意她離開。
沈夕夕的半個腦袋都是疼的,心裏一煩躁,就更加心急火燎。可心理學畢業的她,也看懂了慕修遠現在的模樣狀態,知道他心裏不好受,沒由來的又心軟了。
“你不用自責,我沒事。你要是真的自責,就聽我的話,送我去公司。既然小愛不跟咱們一起住了,我想去公寓住,那裏離我上班的地方近,我不用起這麼早。”
聽到沈夕夕沒有提要離開家,慕修遠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又很擔心她:“今天請假,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口氣裏仍舊帶著強勢和霸道,不像是和沈夕夕商量,而是自己做了決定。幫沈夕夕係好安全帶後,便一手發動車子,一手調整方向盤。
沈夕夕立即抓住了慕修遠的手腕,語氣著急地跟他說:“慕修遠,上次你生氣把我弄傷,我很難過導致情緒崩潰,已經請過一天假。這一次的傷不嚴重,我的心情並沒有受影響,我不想請假。”
不是不想請假,不是不想回去休息,她傷口疼的隻想躺下什麼都不做。
可是,額頭的傷越疼,她心中越有一股氣,想和李夕楠見麵。她不甘心,再傻傻地被騙,她要看看慕修遠到底都騙她什麼了。
沈夕夕的話說到了慕修遠最愧疚的地方,他也能聽出來,沈夕夕隱藏在話裏的意思是:第一次,你弄傷了我的身體,也弄傷了我的心;第二次,我已經沒那麼在意你,所以你沒有傷到我的心。
慕修遠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緊攥著,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並不奢望沈夕夕能原諒他這次讓她受傷的行為,因為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他不敢去看沈夕夕,連餘光都不敢看她。
良久,他動了略微發顫的唇,“你坐好,我送你去上班。”
沈夕夕鬆開了慕修遠的手腕,坐回去,因為有些後怕,還緊攥著安全帶。
抵達海納傳媒所在的大廈前,沈夕夕頭痛加上小腹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卻又沒有睡著。
慕修遠湊近她,看了她一分鍾,見她臉上覆著一層細汗,紗布也有些血跡。
他整顆心都像是被蹂躪過一樣疼,沒有開口喊她,而是坐正身體,一路開回了別墅。
他要抱沈夕夕下車時,沈夕夕才半睜開眼簾看向他,氣若遊絲地問了一句:“到了?”隨後又痛得閉上了眼睛,依靠在他懷裏。
慕修遠愛惜地吻著她臉頰,眼圈微紅,輕聲回她:“夕夕,到家了。”
他把睡著的沈夕夕抱下車,正好小張也送莫姨回來了,莫姨見沈夕夕額頭貼著紗布,沒敢立即出聲問,連忙一路比慕修遠走得快幾步,幫他打開了別墅門和臥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