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捋起袖子,原本花生豆般大小的血管瘤,已經變成一毛錢硬幣那麼大了。
太癢,很想去抓,但醫生告訴我,冷凍治療後需要等著傷口自然結痂,脫落。
可是我這塊血管瘤,冷凍後已經過去了三天,根本沒有結痂的趨勢。
我實在忍受不了了,就開始不停地抓撓那附近的皮膚,好像這樣能緩解一下。
“強子,我看你太難受,還是去找醫生看看吧!”霖子擔心地說。
此刻,我已經渾身都開始不舒服了,這比被打兩拳還要難受。
我聽了霖子的話,跌跌撞撞的,出了值班室。
走到樓梯上的時候,我就已經難受的神誌不清了,終於控製不住,撓破了傷口。
不癢了。
那塊紅色的,突出的,像血管瘤一樣的皮膚被我撕了下來。
看著那塊皮膚,我靠在樓梯上,慢慢蹲下去,整個人呆住了。
那是一種奇異的花紋,看上去就像窗花,是紅色的。
而且,我見過這種花紋。
枕頭裏的那個東西,曾經露出來過一點,上麵就有這種花紋。
暗巷裏,第三個宅子裏的老頭,他的胳膊上也有這種花紋,大小跟我這塊差不多,仿佛紋身一樣。
我一頭紮進了最近的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瘋狂地搓著那塊皮膚,但是無論怎麼清洗,都洗不掉,而且不疼不癢。
它就像一塊胎記,要跟著我一輩子,陰魂不散。
關上水龍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比之前瘦了很多,眼窩深陷,臉色蒼白,胳膊上的花紋紅的刺眼。
慌忙放下袖子,看不見就沒事了,或許那塊痂掉了,就說明已經快好了,自我安慰著,我回到了值班室。
就這樣,兩天過去了,我手腕上的花紋並沒有消退的意思,好像還更加鮮豔了,也大了一圈。
但我想開了,反正它沒有影響我的正常生活,長著就長著吧。
這兩天一共來了兩具屍體,都是老人,沒什麼異常情況。
而太平間裏的屍體也逐漸被運走,現在停屍冰櫃已經空了一半了。
這天上午,我和霖子百無聊賴地待在值班室裏,外麵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還有一些哭哭啼啼的聲音。
我倆趕緊出門去看,隻見樓道的後門已經被打開。
一些人正在朝我們這邊走來,兩名警察走在最前麵,還有一名警察在後麵推著一張輪床。
輪床上蓋著白床單,蓋著一具屍體,通過屍體凸起的長度可以判斷出屍體的身高,那絕對不是成年人的屍體。
此時,我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跟在輪床後麵的人,是一對老人,他們穿著很講究,幹淨利落,衣服的材質很好,像個有錢人家,此時老太太已經哭腫了雙眼。
在老人的身後,跟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他們越走越近,我看清了,男人是陳冬,女人是王副院長的老婆。
王副院長的老婆比之前更加幹瘦,就像一具行走的屍體。
至於陳冬,他腳步沉重,臉色煞白,渾身顫抖。
他在抽泣,卻沒有一滴淚掉下來,那張臉上充滿了絕望,還有憤怒。
如果我沒有猜錯,前麵那對老人應該就是陳冬的父母了。
霖子和我麵麵相覷,已經猜到,這死的人,肯定是陳冬的小兒子。
王副院長怎麼沒有來?還有瑞秋呢?我心裏泛起疑問。
兩名警官走過來,告訴我和霖子,警局的停屍房全都滿了,所以這具屍體就先放在醫院的太平間裏,等他們調查完畢,會通知我們,到時候家屬也就可以把屍體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