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子趕緊去拿鑰匙,幫他們開太平間的大門。
我看了一眼陳冬,他和我的目光交彙在一起,但就像沒看見我一樣,重新低下了頭。
我把屍體搬到一個空的冰櫃裏,看見小男孩的樣子。
小男孩的臉已經變成了灰黑色,眼睛睜得大大的,就像布娃娃的玻璃眼球,閃亮,可怕。
他的嘴巴大大的張開,舌頭縮成一團堵在了嗓子眼。
老爺子板著臉,走到冰櫃前,讓我先別關上冰櫃,然後他親手合上了孩子的眼睛,蓋上了遮屍布。
他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每一道皺紋都更深了,看的出來,老人十分痛苦。
而旁邊的冰櫃裏,就是陳小婉的屍體。
想想這家人真是可憐。王俊凱,陳小婉,還有這兩歲的小孩,全都相繼死去,白發人送黑發人,沒有經曆過的人,恐怕是體會不了這種悲痛的。
我們把警察和陳家人送到樓道口,聽見陳老爺子對警官說,務必查清小孫子的死因,他不相信什麼驚厥的說法,而且這一定是謀殺。
那三名警察好聲好氣答應著,但是他們回警車的時候,我看到他們互相撇了撇嘴,搖頭歎氣的。
我覺得,這些警官並不認為這是謀殺。
我本想問問陳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卻冷冰冰地說:“這跟你沒有關係。”
他反感我打聽孩子的事情也是正常,畢竟我是外人,這樣打聽他的家事,顯得有些八卦。
不過我相信,這件事他之後一定會去找小巴。
等人都走了以後,我問霖子,“什麼是驚厥?”
“不知道啊,走,問問別人去。”
霖子說完,我們走進樓裏,隨便從一樓找到了一名男醫生,問他驚厥是什麼。
醫生告訴我們,驚厥其實也叫癲癇,最常見的是發熱驚厥,當孩子燒到40度及以上,且持續不退燒,就有可能出現癲癇症狀,口吐白沫,抽風,呼吸不暢等等。
通過我描述的關於陳冬小兒子的死相,醫生覺得確實像是因為驚厥,舌頭堵住喉嚨,窒息而死的。
我和霖子回到值班室後,沒過一會兒,霖子的手機就響了。
“小巴。”他對我說,同時摁了接聽鍵,並且打開了揚聲器。
“哥,你們已經知道了吧?陳冬小兒子死了,凶手是王副院長!”他氣喘籲籲地說,好像在一路小跑著走。
“你怎麼確定是王副院長?”我問。
“錄像在我手上,我剛從陳冬那拿到的,而且他已經看過錄像了,說王副院長昨天晚上去過他們家,進過孩子的臥室。”小巴肯定地說。
“那你看過錄像了嗎?”霖子緊接著問。
“還沒有。”他咽了咽口水,大口喘著氣。
“我現在正往家走,你們來我家。”小巴繼續說:
“陳冬說王副院長很厲害,警局裏肯定有他的人,所以這個錄像絕對不能在警局看。至於他兒子的死,也隻是立案了,根本沒人真正去調查。”
我又問小巴,怎麼今天沒有看見瑞秋來醫院送屍體,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回老家了,聽說孩子出事後,正在往回趕,估計現在還在飛機上。”
掛斷電話,我和霖子立刻去了小巴家裏。
半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小巴家,一個很普通的單元樓裏。
小巴給我們打開門,說自己也剛到。
他帶我們走進裏屋,我看見書桌上的電腦還在啟動程序。
程序啟動完畢,小巴將存著錄像的U盤插在電腦上,打開錄像,陳冬臥室裏的場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