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溫柔的謊言(1 / 2)

其實,遲歡,你走得比我快得多。而我雖然離開了卻一直傻傻保留一切,停留在原地舍棄你的地方,寸步不離。

你的喜好我記得,你的笑聲我記得,你的容貌我的指尖都還記得,所有人都以為我忘了,可實際上一直念念不忘婚姻的人,是我。

歡,你告訴我,到底是我顧方西太過狠心,還是你對我太殘忍?

——顧方西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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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夜色很璀璨,也很寂寥,這座溫暖又深沉的都市,這座古老與現代融合得近似完美的城市,其實一個走在街上,仰看著一片的芳華奢麗,其實心是飄的。

昏黃炫目的燈光,微涼的空氣,還有那街道整排整排的綠樹墨色。

夜幕落得很快,等她走出工坊的時候,已經很遲了,輕輕嗬個氣,她攏了攏外衣走在街上。

她臨走之前,Fran最後年邁的眼眸穿過她的眼簾,意味深長拉住她的手,粗糙滄桑卻又有一種長輩特有的溫暖摩挲著,他說了一句:

“遲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West的那個遲歡。但是我想你明白,有一種愛就叫不舍得。你們中國人常說,有舍才有得,有時候是錯的,‘得到’有時候隻會讓‘放棄’變得更珍貴。”

她還是一貫三分笑意,七分客道。告辭,轉身,分毫不亂。

她母親曾經玩笑說:“小歡,你長得實在不出色,但你笑起來有三分是美的,有七分……是假的。”

他的丈夫曾吻著她的頸項,磨蹭又磨蹭,柔軟的發絲像羽毛般淺淺難耐的擦過她的肌膚,劃過她的眉眼與弧度的嘴角,溫潤雅致的嗓音淡淡的親昵著她的耳膜:

“遲歡,對著我你不必笑,我看不清,你隻要知道,你笑不笑我都能感覺到,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我都聽得見。”

喉嚨微微有些發緊,她笑得連眼淚都是幹澀的,她一直快樂的,是的,因為她總是笑著對待生活、工作、朋友,她的心很小,小得隻能容納一個人。

她從來沒怪過自己的母親改嫁,一個人有選擇她自己幸福權利,她祝福,即使那個光鮮亮麗的母親不常陪自己,她也覺得幸福,因為一個人快不快樂取決於自己的選擇。若是想不開心,即便是無數人陪在自己身邊也是孤單的,若是想開心,一個人笑著也能自娛自樂,隻是很多時候,她對事情都是笑笑了之,不若認真。

對他,她是第一次認真,第一次一敗塗地,第一次明白,太快樂所以容易失去。

巴黎的街道太長了,太長,她在石凳上坐了會兒,剛好到了熱鬧區,阿瑪尼名品店外碩大的代言人照片,入眼便是那對全球有名的名人夫妻。

貝克漢姆、維多利亞。

多搭配的名字,八個字足以斂盡所有人的矚目。

一對夫妻做到這等程度,已屬奇跡。

可多少人記得,他們有過婚姻危機,他們有過爭吵忐忑。當那個高挑淩然的女子手挎鉑金包、身穿名裝時,淡然的對全球媒體笑著說:“……那些女人,我知道。”

遲歡就明白,會維護婚姻的這等女人太聰明,聰明到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維多利亞痛過嗎,一定痛過,可她很清醒,她明白“貝克漢姆夫婦”永遠是她的一張名牌,她絕不可能為了那些女人,甚至是隻有一個女人去撕掉這張標簽,隻因為她權衡過了。維多利亞太清楚,那個男人有太多揮霍的本事,輾轉過她之外的雙人床,到頭來還是得回到身為妻子她的身邊,和自己安度餘生,繼續續寫夫妻神話。

遲歡權衡過嗎,沒有,她沒有。她等過,等到她終於明白等不回來的時候,她看見那一張張頭版頭條,無限旖旎,那一個個女人,包括Fran提到的那位對顧方西出乎尋常的賞識的瑪利亞夫人。

出乎意料的賞識。

誰會真的什麼都不圖的賞識一個人,為他開路擋雨?

她遲歡也是個世故的女人,她不清高,她徹頭徹尾的明白,她的丈夫也是其他女人的男人。

她對著那些報紙,也和維多利亞一樣,笑著,笑意大方,道:“我知道了。”

然後放下,轉身,報刊亭的老板問:“不買了嗎?”

“不買。”她笑笑,點頭,心髒被某種重物敲擊著,直到她笑得令那個老板愣怔了她才回神道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