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老了以後來找你,然後你也老了,我們都老了,再也沒有以後。
——顧方西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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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看到顧方西的睡顏,沒想到,是四年後。
她喝醉的那天,在他家裏醒來,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離開,沒有仔細看過。
終於,在今天,他頭燙半昏在她的身上,還是讓他進了門,在她好不容易將他放在床上的時候,才看清,這段時間他似乎是又瘦了些。
削瘦蒼白的俊顏,眼窩下盡是青色,蹙眉,唇色發白幹澀,有些青青男性陽剛的胡渣,臉頰卻有些泛著病態的紅暈,睫毛很長配上狹長的眼瞼在如今已養成的侵略氣質間總透露出一股謎一樣的魅惑。
他的嘴角在這樣難受的狀況下卻隱隱微翹,帶著一抹沉浸在睡夢中的笑意。
“在夢什麼……”
她下意識的喃喃自語,歎了口氣,轉身去櫃子裏的藥箱找藥。
半晌,遲歡勉強喂了他感冒藥,小心抬著他纏滿繃帶的右手再給他蓋上深藍色的珊瑚毯。
暖暖柔柔的觸感,他不經意的淺歎了一聲,蹭了蹭,臉埋在暖和清香的毯子裏睡得迷糊安然。
壁上暈黃的燈折射著夜晚迷離的光亮,她坐在床邊望著他那張在燈光下忽明忽暗的睡容,怔怔的失神。
這張睡臉。
她在四年前看過無數回,在四年後在看這一回,喉嚨不知怎麼的緊得很,明明嘴角是在微笑,可是心裏的酸意卻排山倒海的湧上了味蕾。
“我也錯了,可是一切都已經是這樣了。”
或許,是那些報紙錯了,也許是相信那些報紙的她錯了,他沒有她認定的那樣,糜爛的生活,沒有那麼那麼多女人,可唯一的那一個卻是令她無法不承認的。到底是多少個錯誤才造就了如今現在局麵。
他的身份,流言蜚語,曖昧緋聞不斷。
他的現在讓媒體肆無忌憚又趨之若鶩的擺弄筆墨。他沒有那麼糟糕,也許他一直在保護她的顧方西,可是,媒體不遺餘力的宣揚更造就了他如今的形象,也在她的眼裏一步一步的逼真。
她想起他說,沒有一個男人是抱著離婚的心結婚的。
是的,沒有,就像在萬丈高空地方,他眼色深沉的問她,如果戴安娜能聽到這句話,那麼她會原諒查爾斯嗎……
遲歡淡淡澀澀的笑了笑,摸了摸他頭上的冷汗,抿唇斂下眉眼。
他忘了,查爾斯和戴安娜之間不止是多一個女人,還有英國那些樂於造謠生事的媒體,很多時候,夫妻總習慣不聽枕邊人的解釋,而習慣去測聽旁人的話語,於是,猜忌、失望、埋怨從此而生。
旁人隻言片語的竟比自己枕邊人的話語更叫人信服,有時候,愛情或是婚姻就是那樣支離破碎,半點不能怨人。
“可是,顧方西,你甚至連解釋都沒來跟我解釋,如果你回來告訴我,那些都是騙人的,如果你回來告訴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