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歡,這個世界上那麼多男人都比當初舍棄你的男人好,為什麼,你總是放不下,如果你放不下,這回我來替你放下。
——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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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秀的眉,淡靜的笑,還有白皙如紙張的臉色。
遲寧雙手顫抖,看著自己女兒那張幹淨溫柔的臉如被冷凍住的死人一般的冰涼。她捂著嘴哭,努力的回想這麼些年,她到底為了她做過什麼,在丈夫死去她封住自己的那麼多年,忽略了她這麼些年,自以為是想讓自己女兒獨立,其實不過是因為自己疏忽而已。
“小歡……”
好不容易喊出那麼句,卻是瞬間眼淚潸然,呐呐無語。
“遲姨,您放心,歡她不會有事的,她遲早有一天會醒過來。”施哲沙啞著聲音道,腦中還記得最後一幕,她沉靜一字一句不漏的說著拒絕他的話,可如今,他麵對她安然沉睡的睡臉,想起二年前,這個女子微醺著酒意,咬牙笑得狠烈,喃喃自語抱著他的時候的樣子,他驀然隻有止不住的心顫與在乎。
“施哲,孩子,對不起,還打算讓你成為我的女婿,還打算為你們辦婚禮的沒想到這回……”遲寧顫顫沙啞的嗓音道,雍容華貴的臉上是盡顯疲憊老態的憔悴。
她已經失去了此生最愛的男人,那麼多年尋尋覓覓卻掩飾不了內心最深的眷戀,現在,她和他唯一的女兒躺在病床上,氣若遊絲,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她是個母親,她要比誰都堅強。
“阿姨,沒關係,我等歡醒來,我可以等她。”摟著遲寧雙肩哭得發抖的肩膀,施哲低聲勸道,聲音溫柔。
嗚咽出聲,遲寧不斷點頭,仿佛在感謝,又像是為自己女兒感到欣慰。
“施哲,你先走吧,這兒有我和遲阿姨在就好了。”
聲音柔軟低沉,拍了拍施哲的肩,然後慢慢走至遲歡的身旁,坐在病床上,低低咒罵了一聲,混蛋,你怎麼還不醒……
是路路,一早她坐了最快的飛機趕過來,早就心中忐忑不安,沒想接到的是,她出事的消息。
四年沒見了,她沒想到再次見麵卻是在生死邊緣的時刻。
她的父親是畫廊的老板,當地的華裔,從小生在維也納,性格直接爽快又剛強,因為父親私下無子,一直當男孩教養來著,可她長得半分都沒有男孩子氣,漂亮的眉黛,五官精致,皮膚不白皙卻是健康的小麥色,看起來性感又美麗,如今生了孩子,還是一副年輕鮮活的模樣。
但若是這個世界上,問她最愛的人是誰,她會說,女兒,自己,丈夫,還有遲歡。
甚至當她把顧方西介紹給遲歡的時候,看到他們詳談甚歡,一度嫉妒失落,最好的朋友就那麼愛上了一個男人。
那時是小孩天性,如今卻是真真為遲歡心痛。
新疆,那是什麼的魔鬼的地方,她在維也納也略有所聞,如果不是這樣,她不可能什麼都拋下,連剛滿一歲的女兒都丟下,狂奔到這裏找她。
也許,在生死的一刻,女人對友情比愛情更為不理智。
遲歡,你跟我說過,你回國後,會活得好好的,你說過你會好好的。
可是這就是你好好的活著的證據嗎?
深深歎了口氣,施哲垂下眼簾,輕吻了下遲歡的額頭,然後輕聲不多言道:“我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過會兒再來……”
如此要求,沒有人會拒絕,路路看著這個男人,心裏突然盛滿了感激,她不是沒見過他,她在酒吧裏曾經也撞到過他,那次在酒吧找不到遲歡,第二天聽遲歡講述才確定應該是他,而如今,他們又重逢了,誰說這不是緣分。
施哲那麼好,可是遲歡,你是不是還放不下顧方西,否則,你怎麼會去新疆,是為了躲開他?
看施哲走後,路路動了動羽睫,哽著嗓音,遲疑的問道:“顧方西是不是也在這個城市?”
“恩。”鼻音濃重,氣聲冷淡的回道,遲寧並不願意多談顧方西,仿佛這是一個禍害,一個瘟疫。
她在送遲歡離開的時候忽然就更加明白了,她的丫頭已經長大了,早就過了懵懂為愛情飛蛾撲火,疲憊不堪的年紀了,她想讓她安定下來,這是她作為母親唯一也是最想做的事情。而顧方西,她偏執甚至想都不用想,這個男人永遠不會是自己認同的女兒的歸宿。
別說他曾經辜負她,即使從未辜負,她也半分不會考慮他,這個四年走到一個時尚圈最高頂峰的男人,生活糜爛不堪,孤傲挑剔的樣子,她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