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有一種問候,叫做,離開我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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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對視,墨黑淺淡的眼眸,還有冰冷水影的流動。
失神的望著地下,眉目低垂,法蘭克恍惚的呢喃著,語調忽地很溫柔:“West,你知道嗎,那天是我的生日,我是特意來接她回家的,你明白嗎,我想來接回她好好過日子的……你明不明白!”
話未完,法蘭克倏地抬頭逼視著顧方西陰柔內斂的麵容,眸裏點點的星火燃燒,炙熱得令人頭疼。
“你明白的!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情!West,你也想接回你的妻子對不對,可是West,我偏不叫你如願,我偏不!”
法蘭克深深吸一口氣,狠狠咬緊牙關道:
“West,她死了,我要你給她陪葬。”
悶熱濕汗,法蘭克將眼淚倒回,深藍色的眼眸好似能在顧方西身上燒出一個洞。
“可惜叫你失望了,法蘭克,昨天你讓媒體登出的報紙,蘇暖暖的死隻占了很小的地方,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都被最近工業化氣體外泄占滿了,你用多少錢都沒有人會登這件事。”康蓉一步跨進他們之間,麵容是淡漠的,一字一句的說。
血液退了些去,臉上一白,法蘭克呢喃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Season的掌權人是司徒蕭如,你應該知道,Season一向和中國官方關係良好,這件事情隻要司徒願意,她可以一手壓下,隻要方西安全的離開,這件事情會無疾而終。”
康蓉話落,法蘭克與顧方西雙雙都怔了怔。
麵色全無血氣,法蘭克悶悶的咳嗽了一聲,眼角有些許淚痕。
到底錯了,是錯了,他沒想到他將所有都給了司徒蕭如,如今連能為她做的事情都那麼少……那麼少……
愛情,他不過是一廂情願的愛上了一個自己母親的倒影,卻忽略真實在身邊的女人,如今,皆沒了,都沒了,除了遺憾,除了滿腹的苦楚與一忍再忍的恨意,什麼都沒了,能支撐他的東西如今太少了。
冷冷的轉身離開,在最後,狠狠宛似剜了一眼顧方西。
坐在的士車上,冷氣撲麵。
“師傅,麻煩關一下冷氣。”顧方西失神怔忡的輕聲道,然後看著窗外穿梭不停的景物,嗓音淡淡的啟口,“康姨,你是想讓我畏罪潛逃?”
咽了咽,喉嚨微疼,康蓉轉頭注視著他神色難辨的臉,語氣如歎息般輕輕劃過窒冷的空氣:“你沒做過,我隻是想保你安全。”
“既然我沒做,我可以等候結果。”
康蓉低低的笑,聲音低沉,醇厚緩慢的嗓音是她這個年紀經過歲月而來的沉靜:
“方西,你心裏很清楚,可你偏要垂死掙紮,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犯人明明有罪被無罪釋放,有多少人因為罪證確鑿被無辜判刑……我有律師執照,我很清楚,你的官司是必輸的,你沒有在場證明,甚至有案發的人證供詞,她的脖子上甚至有你的掐痕,你公寓的保安都說她是你女朋友,最近你們在鬧別扭,很有可能是引發爭執才造成了事故。加上法蘭克步步緊逼,如果他再想法官要求重判,你會死的,就算不死,判個無期徒刑你就好受了嗎?!”
“那個,我問一聲,請問你們要往哪兒走?”
的士司機忍不住出聲,這兩個人一上來就無言,也沒說要去哪裏,他隻好繞著轉,但也不是辦法,眼見就要吵起來了,他趕緊輕輕問了句。
“去市醫院。”
“去機場。”
異口同聲,一聲磁性低沉,一聲急切焦慮。
“那您還是先開著吧。”
康蓉歎了口氣道。
顧方西深深的看了眼康蓉,瞳孔裏有水影暗自隱忍的流動,眼窩深陷,一身的狼藉,手臂微微發疼,他的眸裏透露出幾許悵然。
撫著作疼的額頭,康蓉緩緩的啟唇:“方西,你知道嗎,司徒本來是不想管這件事的,是你舅舅為了你跪下來求她的。這一輩子,你舅舅是什麼個性的人,你應該清楚,那麼多年,他從來沒對司徒說一句‘對不起當年是我錯了’。他固執重臉麵是一向來的,可是這一次,他聽到你最後給我打來的電話,竟然當著司徒的麵跪下求她原諒求她出手,你舅舅是愛的,即使他再有不對,他都希望你能平安。”
康蓉握著顧方西的手,對上他狹長深沉的眼眸,低啞著聲音道。
手微微顫了顫,顧方西眉眼依舊是掩不去的魅惑清寒,黑色的發絲在冰冷的臉頰上肆意拂過,眉角狹長鋒利,睫毛垂下,有些頹廢的虛軟與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