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一陣輕輕的響動,那人皺了皺眉,緩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粉嫩的小臉。
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嘴邊吊著一串晶瑩的口水。
嬰兒坐在嬰兒車裏,剛才正用手中的塑料玩具拚命的敲打著童車。他看見這人睜開眼睛,好奇的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努力的在童車裏掙紮,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穀飛鳥慢慢的伸出手,遞了個手指頭在那孩子麵前。
手指立刻被小家夥握住,想也不想的就往嘴裏塞。
他笑了起來,拉著他的小手搖晃了兩下,“小家夥,你是誰啊?”
嬰兒嗯嗯啊啊的囈語著,歡樂的在童車裏打挺,拍打著車身,發出響亮的笑聲。
立刻有人從病房外走了進來,看見穀飛鳥略感歉意的笑了笑,“小姨夫,吵醒了你吧?”
穀飛鳥笑了笑,原來是叢穆的孩子啊,“沒有,我也睡了很長時間了,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是他術後的第五天,手術非常成功。
言遇暖沒在病房裏,她去哪了呢?
叢穆看出他的疑惑,笑著打趣他,“真是一刻也離不開啊,我小姨去取藥了,等下就回來了。”叢穆向來不怕穀飛鳥。
穀飛鳥又笑了起來,拉著小家夥的手逗他玩,孩子六個月,真是活潑好玩的時候,用叢穆的話講簡直精力充沛的令人煩躁。
叢穆把孩子抱了出來,送到他眼前給他看——他還隻能平躺著不能起來。
小家夥長得非常漂亮。
穀飛鳥看著他,覺得這孩子眉目間有言遇暖的影子,也許這就是血緣的力量。
“是不是長得我有點像我小姨啊?”叢穆把孩子放下,逗弄了兩下,“真奇怪,明明是我兒子,可是都不像我。”
叢穆不是自己來的,也不是跟兒子兩個人來的,同行的還有言遇暖的父母。
穀飛鳥聽到這個消息差一點不顧身體蹦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要見言遇暖的父母,他很緊張。
叢穆於是又取笑他,“小姨夫,不是我說你,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姨姥他們對你那是相當的有意見,你都把我小姨害成什麼樣了,等下見了麵可能直接就把你pass了,你就一邊哭去吧。”
小家夥嗚哇的在一邊和聲,好像很讚同他媽媽的話。
穀飛鳥越發的緊張,心跳的快了起來,以至於護士都被驚動,跑進來查看了一下儀表。
叢穆嗬嗬笑了起來,告訴他別緊張,都是騙他的,其實言遇暖的父母都是很隨和的人,他們春天的時候聽說了穀飛鳥的存在,其實一直就想來,看看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女兒心尖上的人,自然也是他們心尖上的人,他們很同情穀飛鳥的遭遇。
女兒是不可能放棄這個人的,如果他死了,女兒的命恐怕也要丟了半條。
認清了這個事實,他們就在心裏完全把穀飛鳥當成自己人了,要不是穀飛鳥的治療一直是保密狀態,老人家早都攜著大包小包的補品殺過來了。
過了一會,言遇暖終於回來了。
她拉著自己的父母給他們介紹,躺著的這個人就是她的穀飛鳥了。
她的家人果然都很和藹慈祥。
言母立刻就拉著穀飛鳥的手開始掉眼淚,言父無比慈愛的說著孩子你受苦了……
穀飛鳥真想翻身坐起,立刻跪地磕頭行大禮,山呼嶽父嶽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言遇暖站在一旁,眼睛裏閃著奇異的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迷糊糊的。她直勾勾的看著穀飛鳥,有些羞澀的咬著嘴唇。
老人在病房裏呆了一會,表達了他們最親切的問候,對穀飛鳥十分的疼愛。
言遇暖一直在旁邊站著,傻傻的看他們交談,最終還是護士進來提醒他們病人需要休息,不要讓他說太多話,情緒太激動對他恢複不利。
老人這才醒悟過來,跟叢穆母子倆一起離開,說好了明天再來看穀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