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總是來得早。
夜裏，
人間燈火熱烈絢麗的景象。火樹銀花不夜天，那麼的明亮，如一條亙古寬廣的長河，通向四麵八方，寧靜而悠久，浩瀚如星辰。人人熙熙攘攘，在這片燈火中穿梭。
神夢則一直看著靈夢的側臉，看著看著，他就出神了。聞蟬的長發很濃，又黑又軟，因為睡著有些不踏實，有縷縷碎發拂下，每當這時少年都會不厭其煩地將頭發撥弄好。
巫女自然也因著窗外的吵鬧昏昏沉沉地醒來。
神夢向來很有耐性，尤其是對靈夢的事情上。
見她醒來，便重新倒了杯熱茶遞了過去。
靈夢不假思索地飲了一口，清醒了不少，見到窗外景象，才發覺已經到了晚上，抱怨道：
“你怎麼不叫醒我。”
神夢目光清淡如水，笑道：
“那是因為，有件事得現在，太陽落山了才能去做。”
兩人穿戴整齊地出了人之裏主城，路過城牆附近時神夢稍微打聽了下山王博文的消息。
領頭的守備見到神夢手中的文書也知道他的身份便告訴了神夢。
“山王副長最近很少出現，大家也都知道了慎島家的事情，想必副長是去處理了吧，哎，副長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遇上了這樣一個嶽家。”
神夢聽完，點了點頭，慰勞了下夜裏還在工作的城備部隊便帶著靈夢離開了。
身後的城備部隊透著火光看到神夢身邊還跟著個窈窕少女，熱情的漢子們紛紛吹著口哨。
有人奇怪道：
“他們這麼晚出城是要幹什麼呢？”
另一個人笑嘻嘻道：
“你還是跟不上時代啊，現在的年輕人想法可出奇了，你想想，比起在燈火通明的家裏，夜裏的草叢是不是更有情調？”
周圍幾人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還真羨慕那小子，那小姑娘應該沒多大吧。”
為首的那個拍了他一下，笑罵道：
“你當人家是你？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陰陽師總部參謀，夜裏帶著華服少女去玩野的，哪裏是你我能比的。
走遠了的靈夢自然沒有聽到這些話，反而是習慣在到處留下式神的神夢好巧不巧通過式神聽到了這段話。
神夢自然不是什麼純情少男，當然聽懂了他們說的什麼，此時四周地廣人稀，且夜色籠罩。
眼神晃過路邊的草叢，神夢想起那些糙漢的話，不由得耳根泛紅，微微側頭看了看靈夢，見她一直盯著雪地，像是在專心想什麼事情，
天被霧靄所遮掩，沒有夕陽西沉的壯闊為景，也沒有明月繁星的詩意相伴，她不說話，他也不催，在這白雪茫茫之中，似乎這樣默不作聲地並肩走就已勝過了千言萬語。
不同的是比起巫女的平淡，神夢的腦海中卻是頻繁回想起之前看過關於男女與性相關的醫學、生物學資料片段，將其中的男女下意識替換成自己與靈夢的臉後，不由得渾身一震。
巫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麼了？”
神夢閉上眼，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睜開，墨色的眼眸清澈而透亮。
“我是在想，這山這麼大，又不止一座，還有這附近的樹林，但靠你我兩人許是有些難度。”
靈夢摸著下巴打量著他，乍一聽他的話沒有什麼奇怪的，可實際上卻漏洞百出。
“你說找不到？明明是你說因為是螢火蟲妖怪所以在夜裏想要找到許多螢火蟲聚集的地方一定是一目了然才對。”
神夢自然反應了過來，到底是百密一疏，就算神夢在心思未平時，也有慌不擇言的時候。
權衡好利弊以後，神夢決定三緘其口，否認到底。
誰料靈夢沒有追著不放，伸出手。
“就算是在想些不相幹的事也沒關係，還是說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現在在想些不相幹的事就生氣？好啦，快拉著我，飛在空中找更有效率不是嗎？”
神夢自然不能告訴她自己在想著那些不可為外人說之事。
冰肌玉膚,滑膩似酥，少女的手很小，柔軟到神夢都擔心自己會捏疼她。
仿佛輕柔到骨子裏的力道自然是令靈夢苦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