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在這裏發現了稀有的古生物化石,使達爾文對這裏有著極大的興趣。還是在火地島上的時候,達爾文就閱讀了萊伊爾的《地質學原理》第二卷,這是他在蒙得維的亞的時候亨斯羅寄給他的。這卷書對達爾文有特殊的意義。萊伊爾在第二卷中從第一章起就開始分析物種問題,這也是後來達爾文研究的基本課題,萊伊爾探究了物種變異性的程度,物種間的雜交,由於受外部條件的影響而發生的變態的遺傳性。他還敘述了拉馬克的進化論學說,對它提出了批判,並且提出了自己對新物種產生和舊物種消失的觀點,特別值得注意的是,他提到了生存鬥爭。
萊伊爾並沒有完全接受進化論的觀點,他同意把物種的創造歸因於一些自然原因,可是這些原因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認為物種起源問題是謎中之謎。他堅決反對進化或來源於其它的物種起源,當他批駁了居維葉的災變學說,揭示了舊物種絕滅和消失的原因後,卻無法解釋產生新物種的原因。拉馬克的理論證據不足,萊伊爾不承認災變說,卻保留了物種神秘的創造觀點,認為上帝不是一次,而是用某種不知不覺的方法,一個一個創造出新的物種,以代替死滅的物種。
達爾文精心地閱讀了這卷書,這本書向他廣泛地展示了物種起源的理論問題,幾乎所有的問題全都被萊伊爾提出來了。達爾文在實際考察中搜集了各種物種,他在確認萊伊爾理論的時候感到了許多困難,使他對萊伊爾基本論點的正確性產生了懷疑。他想起了他在內地發現的骨化石,決定好好研究一下,對那個地區進行詳細的考察。自此,達爾文的注意力和悤考力全都放在了物種起源這個問題上。達爾文和科恩騎著馬,深人到內地考察,渴了,就喝一點自己帶的水,餓了,就獵取一些野鹿和鴕鳥來食用,睏了,就隨地休息,可謂是餐風露宿。本來是極富詩意和浪漫的生活,有時會被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打斷。有一次,當他們過了哥羅拉多河時,達爾文突然發現他們不慎闖入了戰場之中,在一棵大樹旁邊,他發現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印第安人的屍體,這些屍體中大多數是年輕的婦女,她們身上布滿了彈痕,死去的臉上猶留有痛苦的表情。達爾文臉色蒼白,嘴唇因憤怒而顫抖不停。“這簡直是野獸的行為,野獸!”他大聲地吼道。
這時候,有兩名凶悍的持槍士兵從後麵悄悄地包圍了他,他們用槍頂住達爾文的後背說:“你是什麼人,羅薩斯將軍的部隊在此。”羅薩斯將軍是阿根廷的大軍閥、大莊園主,以凶殘的屠殺著名。無疑,這場屠殺必定是羅薩斯將軍所為了。達爾文早知其名,一聽到他的名字,他不由怒從心起:“羅薩斯將軍,他在哪裏?我倒是想要見一見這位羅薩斯將軍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兩個士兵相互對視了一下,搞不清達爾文是什麼來頭,也不敢得罪,便用槍指著他們,讓他們在前麵走,不一會兒,便來到一座莊園。
這兩名士兵首先向羅薩斯將軍的書記官作了彙報,書記官接見了達爾文主仆兩人。達爾文持有阿根廷政府的介紹信,書記一看是大英帝國的人,馬上換上一副笑容,答應馬上向羅薩斯將軍通報,請他們兩人在此稍作等候。
書記官進去以後,達爾文就問身邊那兩個士兵:“你們為什麼殺死那麼多婦女,這樣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有個士兵把頭一偏說:“不人道?或許是有點,可是如果不把這些能生能養的女人殺死,這些野蠻人就永遠不能滅絕,我們的戰爭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
聽了這名士兵的話,達爾文一時竟感到說不出話了,侵略者的邏輯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時,那個書記官走了過來,麵帶微笑地對達爾文說:“將軍很髙興接見你,請!”
在後花園的一塊空地上,有一大群人,在前麵的一張大木椅上,坐著一個麵容陰沉的人。達爾文想:這或許就是那個羅薩斯將軍了。
羅薩斯將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握了握達爾文的手,指著旁邊的椅子說:“歡迎你達爾文先生,我對大英帝國一向是十分尊重的,現在我正在審訊這些印第安酋長,我想請你也參觀一下審訊,然後我們再細談。”羅薩斯將軍冷酷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微笑。
達爾文望了望眼前的空地,麵前有四個高大魁梧的印第安酋長。審訊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了,第一個酋長已經表示歸順,羅薩斯將軍命令把它帶了下去。然後,他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問第二個人。第二個酋長拒不回答問題,他隻是反複重複一句話:“我不知道。”羅薩斯慢慢抽出手槍,獰笑了一下,一槍把這個酋長打死了。他轉身對著第三個酋長,指著地上的屍體說:“你呢?怎麼樣。”第三個酋長高傲地揚了揚頭,一言不發,羅薩斯又開槍打死了第三個人。第四個人對著羅薩斯說:“我不怕死,你開槍吧。”話音剛落,他也倒在了羅薩斯的槍口之下。
達爾文麵對眼前這一悲壯的情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羅薩斯將軍殘忍的手段使他心寒,對三個死去的印第安酋長,他從心底裏感到崇敬,他為他們麵對死亡時所表現出的勇氣深深地打動,眼裏湧出了淚花。這是多麼樸素而又多麼勇敢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