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1864年11月,英國皇家學會授予了達爾文柯普雷獎章,這是英國科學界的最高榮譽,這表明英國學術界已經有了認識上的轉變。他收到了許多祝賀信,他雖然不太在意這個獎章,但對進化論來說,這是贏得聲譽的一件事。隨著鬥爭朝著越來越有利於進化論的方向發展,達爾文認為,在神學家們特別反感的人類起源問題上,進行公開宣戰的時機已經到來了。
關於人類起源問題,是達爾文探討已久的問題,也是一個大難點,在這一點上,他同甚至是同一陣營裏的華萊士的看法也不盡相同。華萊士的觀點也促進了達爾文的研究,使他運用性選擇的原則來研究人類起源的問題。
1871年,達爾文的《人類的起源》一書出版。這本書通過大量的事實資料和嚴謹的分析,確定了人在自然界、在動物體係的地位。對後世的學說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也為勞動創造了人本身這一科學論斷的出現作了準備。
這本書也獲得了無可置疑的成功,初版2500冊很快被搶光,盡管它最初因觸動人們內心深處那些觀念而遇到過反對,但是,時光卻並未湮沒它的價值與光彩。
在達爾文生命中最後的年代裏,他成為舉世聞名的大科學家。曾經激烈反對過他的世俗社會,現在也願意和他表示和解了。各種榮譽像雪片似地飛到他的頭上,他成了英國、法國、德國、美國、意大利、俄羅斯、印度等國70多個科學協會、大學的名譽會員、名譽教授,或者是什麼名譽院士,多得連他自己也數不清。他還被授予了五花八門的各種博士稱號:什麼醫學博士、外科學博士,劍橋大學還授予他名譽法律博士的稱號。
達爾文的名字也變得值錢起來,許多人拿他為自己臉上貼金。他還被封為德國普魯士騎士團的騎士。更讓他感到好笑的是,法國科學院植物組選他作通訊院士。達爾文自己說:“我感到這是一個不小的笑話,我在這方麵的知識少得可憐,僅僅知道雛菊屬於菊科,豌豆屬於豆科之類的東西吧!”況且,這個科學院曾經激烈而又堅決地反對過他。
林奈學會用他的肖像來裝飾會所,意大利皇家學院為他頒發獎金。幸好達爾文十分清醒,從來就不為之所動,也不把虛幻的名聲放在心上。他功成名就之後,有許多人來和他爭自然選擇學說的發明權。有一個叫馬修的人,寄給法爾文一本自己的《造船木材和植樹》著作,達爾文認真翻閱後認為,馬修的書裏確實存在著一些自然選擇的意思,他便在文章中予以承認。
但是,當以前那個曾經是朋友,又曾經成為敵人的歐文教授也來爭奪自然選擇的發明權時,對他的無恥行為,達爾文毫不客氣地予以迎頭痛擊:“至於自然選擇學說的發表,歐文教授是否在我之前,那不是要緊的事。因為遠在我們之前,還有兩個叫馬爾斯和馬修的人。”
他獲得的各種獎章,他總是隨便地塞到抽屜裏。
有一天,他最喜歡的小孫子安納德拿著一個金光閃閃的小牌子走過來,在手裏一扔一扔地玩著。愛瑪看見以後,一把把小牌子奪過來,厲聲說道:“你從哪裏拿來的!”
小孩子被奶奶的神色嚇壞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是在爺爺書房裏找到的。”
愛瑪轉身對達爾文說:“查理,這是柯普雷獎章啊,你怎麼能把這麼珍貴的東西在房間裏隨便亂放呢?”
達爾文笑著接過獎章看了一看,向孫子招了招手說:“過來,爺爺送給你,快去一邊玩吧。”然後,他對愛瑪說:“這不過是一個小牌牌而已!我看它做個玩具倒是最合適的。我認為,頒給我真正獎章的是我那些親密的朋友們,是赫胥黎,虎克他們,而不是什麼英國協會和這個小圓牌。”
這最後的幾年,隨著進化論學說的勝利,病魔也仿佛向達爾文避讓三分了。糾纏他幾十年的疾病突然有了好轉,他的身體也莫名其妙地好了起來。他們住在唐恩莊園的家中,享受著平靜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又能比較穩定地進行工作了。
達爾文在身體好轉以後,又把注意力放到研究工作上來,他的視野更開闊,興趣更廣泛,思想也更成熟了。他做了大量的實驗,在他的研究中,人們逐漸發現,他熱心於實驗一些大多數人絲毫不願意實驗的東西。他往往自嘲說他進行的是“愚人的實驗”。但往往是從這些看似無價值的東西中,他獲得了常人意想不到的驚人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