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看來這都是天大的好事,所以她根本沒有想過謝琅華會不願意,她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想讓謝琅華說出同意二字,如此日後旁人議論起謝蕭兩家的婚約,也隻會說謝琅華薄涼,與她沒有半分關係,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徐氏也是一臉震驚。
以崔家的門第,琅華能做一個妾已是高攀了,哪知竟是貴妾之位!
謝琅華怎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她就是算準了她會這樣說,才沒有急於開口解釋什麼,她眉頭緊鎖,滿目不解的看著那個中年男子說道:“我與崔家六郎僅有一麵之緣,連他的摸樣都記不住清楚,聽聞崔家六郎素常處處留情,莫不是認錯人了?”
她自然不會將這一盆髒水給接下。
她心中冷冷一哼!一個貴妾之位便讓他們喜不自勝了嗎?可她謝琅華不屑,便是崔慍的正妻她謝琅華也是不屑一顧的。
老太太徒然瞪大了眼,冷冷朝謝琅華掃來。
那中年男子可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他先是看了老太太一眼,繼而將目光落在謝琅華臉上,笑著說道:“果然如我們家六郎所言,大小姐麵皮薄,本是兩情相悅之事何需羞臊。”
說著,他根本不給謝琅華開口的機會,從衣袖中拿出一物,伸手遞給老太太說道:“有大小姐送給我們六郎的定情信物為證,大小姐就莫要害羞了。”
謝琅華一看,他拿出的正是她昨日丟失的一隻耳環,隻覺得當頭一棒。
“琅華啊!你就別害羞了。”徐氏一看,嗬嗬笑了起來。
謝琅華是百口莫辯啊!
連老太太都附和道:“是啊!琅華,此事有祖母給你做主,你盡可放心。”
“不,不是的,祖母。”謝琅華搖著頭極力辯解道:“這哪裏是什麼定情信物,不過是我昨日不慎遺失的一隻耳環罷了。”
說著,她麵色一沉,抬頭看向那個中年男子,大聲斥責道:“你們崔家的安得什麼心?為何非要與我們謝家攀扯上關係?明明我與崔家六郎半點關係都沒有,卻一口咬定我與他有私,令我們謝蕭兩家失和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是了,是了,蕭禾馬上就是太子側妃了,你們此時破壞我們兩家的關係,便不知你們想要扶持哪位皇子上位?”
謝琅華言辭犀利,可謂字字珠璣。
她言之鑿鑿的撇清了她與崔慍的關係不說,更點出蕭氏馬上就是太子側妃,而他們崔家此時上門提親,根本不是為了什麼私情,而是為了左右未來的君主,將一頂沉重的帽子壓在了崔家頭上。
老太太和徐氏雖未閨中婦人卻也不傻,她們瞬間便想到其中的厲害,一時之間變得遲疑起來。
富貴縱然好,卻也不及性命可貴。
陛下有意提拔新權貴與士族對抗,雖沒有明言,所有人卻是心知肚明的很。
中年男子也未曾料到謝琅華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以為在他拋出那隻耳環之後,謝琅華定然是百口莫辯,隻能任由他們擺布,豈料竟生生將了他們崔家一軍。
他扯動嘴角一笑,定定的看著謝琅華雙眼一眯,緩緩說道:“不過是家事,大小姐如何扯到朝堂上去。”
謝琅華冷冷一笑:“崔家乃是百年望族之家,毀人名聲,壞人姻緣又是何故呢?”
她出言毫不留情,姿態也是異常高冷,三言兩語便與崔慍劃清界限。
老太太不由得一陣深思熟慮,琅華這副摸樣,看樣子當真於崔家六郎沒有半分關係,崔家貿然提親這件事便值得深究了。
中年男子被謝琅華說的麵色一僵,人人都道謝家大小姐張揚跋扈,胸無點墨,可如今看來實與傳言不符啊!
三言兩語便將十拿九穩的事給攪黃了,不好對付的很啊!
老太太十分肉疼的看了一眼院中的那些金銀玉器,心都快滴出血來,她淡淡的看向那個中年男子說道:“此事無需再議,你們且回吧!”
她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媽媽說道:“秦媽媽送客。”
“老夫人,我們崔家是真心實意的來向大小姐提親,還望老夫人考慮一下。”中年男子眉頭微蹙,拱手對著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態度決絕,已經起身作勢要往你內室走去。
她這副姿態,中年男子也實在沒有留下的餘地,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謝琅華,拱手說道:“如此我們就告辭了。”
謝琅華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下來,還好她反應得快,不然燕京城中明日就會傳出謝家大小姐朝三暮四,實乃水性楊花之輩。
她不能讓母親與阿恒與她一同蒙羞,更不會給蕭家上門退婚的機會。
這婚遲早要退,不過是她謝琅華不要蕭陌了。
是她棄了他!
這一世她也要讓他嚐一嚐遭人白眼,名聲盡失的滋味。
“慢著……”誰知就在那時,蕭陌一襲大紅的衣袍,領子開的很大,鎖骨若隱若現,很是風騷,如一隻開屏的孔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