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禮抬頭看了謝琅華一眼,他拱手對著王玄說道:“是,郎君。”
謝琅華低低的垂著頭,她看都沒看王玄一眼,轉身跟在王禮身後走了出去。
“郎君,這樣不大好吧!她到底是定遠侯府的大小姐怎能去後院漿洗衣物呢?”阿荷心頭閃過一絲竊喜,她抬頭看了王玄一眼,接著又道:“若是後院缺人漿洗衣物,奴婢願去,郎君便讓大小姐回來吧!她做不慣那種粗活的。”
阿荷這番話有意在試探王玄,若是他心中有所不忍,定會趁著這個台階讓謝琅華回來的。
王玄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不必了。”
他沉默下去,阿荷也不敢在開口。
謝琅華隨著王禮一起去了後院。
寒冬臘月的天,後院的粗使婢女還在冰冷的水中漿洗衣物,每個人都凍得瑟瑟發抖,手上長滿了凍瘡。
王禮欲言又止的看了謝琅華一眼。
不等他開口發話,謝琅華挽起袖子便同那些粗使的婢女一起漿洗起衣物來。
後院的粗使婢女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也不敢開口,所有人眼中皆含著探究,對於突如其來的謝琅華她們都好奇的很。
王禮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一直到用晚飯的時候,王玄都未曾提過謝琅華的名字。
是夜!
陳氏又把阿碧派了過來,名義上是來服侍王玄的,實則也是來監視他與謝琅華的。
阿荷趁著去膳房查看晚飯的時候,派人給陳氏遞了一封信,將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陳氏。
陳氏看過阿荷的信後,非但沒有開心反而眉頭緊鎖起來。
就在那時王晏走了進來。
“夫主……”陳氏將今日發生的事盡數告訴了王晏,她眼中含著疑惑看著王晏說道:“我始終都不信阿玄這麼快便厭棄了那個賤人。”
王晏麵上沒有一絲波瀾,他緩緩說道:“無論如何隻要他肯娶妻納妾就好,今日我已經把府中眾人安撫下來,說崔佑意圖染指所有士族,崔家過後便會對我們王家動手,阿玄便是得知這個消息,才會不顧一切的將崔佑斬殺了,總算沒讓他落一個色令智昏的名聲。”
“他定然知曉我們對謝琅華那個賤人起了殺心,才會如此做來,看似遠著她,厭棄了她,實則是在保護她。”陳氏滿目寒芒的說道。
她久居深宅後院,可不是那麼容易便可糊弄的。
陳氏說著一頓接著又道:“夫主還是親自派人料理了她吧!”
王晏看著她說道:“夫人可曾想過,若是我們真的殺了她,那麼她便會永遠活在阿玄心中,時日越久越是無法忘懷,不如叫阿玄徹底死心的好,等她變得無關緊要了,殺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那一日他也是氣糊塗了才會叫謝琅華當著他的麵自戕。
實則這個做法愚蠢的很,還好阿玄及時醒了過來。
若非如此他們父子豈非要因一個女子失和。
陳氏始終咽不下這口氣,她麵色陰沉低聲說道:“那我們就放任她不管,讓她隨意的迷惑阿玄?”
在陳氏的注視下,王晏勾唇冷冷一笑:“夫人放心,我心中已然有了對策,你隻管給阿玄選一個堪為主母的妻子便可。”
待得阿玄成婚之後,他便可卸下身上的擔子,將王家完完整整的交給阿玄,也過幾天逍遙自在的日子。
“好,我會盡快擇一個足以匹配我們王家的女子,讓他們盡快成婚的。”陳氏點頭說道。
王晏輕輕的點了點頭。
謝琅華漿洗了一下午的衣服。
晚飯她隻分了一碗白粥,因著漿洗衣物的粗使婢女所睡的屋子已經滿了,後院的管事將她單獨安排在一出偏僻的房間裏。
推門進去一股寒氣撲麵而來,這個時節無論那個房間都燃著炭火,最不濟用的也是一般的黑炭,因著這件屋子之前沒有住過人,所有並沒有炭火。
屋裏落滿灰塵,矮小的榻上隻放著一床薄薄的被子。
謝琅華簡單打掃了一下便合著衣服上了榻。
外麵寒風呼嘯,她一個人躺在陌生的房間裏,因著漿洗了一下午的衣服,她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阿荷與阿碧年歲相當,便連容色也不相上下,不過氣質不同罷了,阿荷便如風中搖曳的百合花,而阿碧便如淩寒獨自綻放的梅花,兩人各有千秋,陳氏也真真是用了心思的,如她們兩人這般足可做富貴人家的當家主母。
王玄合著眼躺在榻上,她們兩個人寸步不離的守在王玄榻前。
因著有陳氏的吩咐,兩個人並不敢同時入睡,她們交替著休息一會,留下一個人看著王玄。
夜深人靜也不知怎的,阿荷與阿碧隻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令得她們紛紛陷入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