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趕到的時候,林晚已經和顧陽合力將孫敏兒拉了上來,三人齊齊癱倒在地上,此時,夕陽最後一絲餘輝消失在地平線上。
經過剛才那麼一出,林晚全身都像虛脫了般,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一下,可是她還是硬撐著雙手從地上爬了起來,將一臉迷糊的孫敏兒拽了起來,凶橫地將人推到護欄上,按著她人腦袋讓她看下麵。
顧陽背著手也站了起來,伸手攔住想要靠近林晚和孫敏兒的警察,並說:“抱歉,請給她們一點時間。”
幾人就這麼看著,果真沒有再靠近,林晚目光冷冽,寒聲道:“好好看清楚下麵,還要跳嗎?”
孫敏兒咬著唇,眼淚再次奪眶而出,當林晚和顧陽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被恐懼填滿,她再也不敢了。
搖搖頭,孫敏兒內心一片酸楚,她感覺生無可戀,可是死過一次之後,她再也沒有勇氣像剛才那樣往下跳,人果然是懦弱的。
“說話啊,孫敏兒你還要往下跳嗎?”
“可要看清楚了,就這麼幾十米的距離,一旦你跳下去你就死了,就算僥幸不死,斷手斷腳半身不遂,你也會生不如死的活著?那樣的日子,你想過嗎?”
孫敏兒說不出話,隻能拚命搖頭,她已經不想死了!
林晚隨即鬆手,將她放開,頓時,孫敏兒像是癱軟的泥,縮回護欄之內,靠著護欄跌坐在地上。
“人懦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遇到挫折就想逃避,孫敏兒,我瞧不起你!”
林晚涼涼地瞥了坐在地上的孫敏兒一眼,轉身走回顧陽的身邊,輕輕拉起顧陽的手:“這是脫臼了?”
顧陽的臉色有些許蒼白,忽略手上的傷痛,他此刻最想把她按入自己的懷裏,如此霸氣側漏的她,真的好讓他心動。
“去醫院吧。”
“好,聽你的。”
顧陽微微一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如此霸氣的林晚,就像初見她的那一年,她冷漠疏離的眉眼,沒由來的就覺得這個人肯定很頑強。
林晚沒有再看去看孫敏兒一眼,便帶著顧陽去醫院把脫臼的手腕接上,孫敏兒自然有警察善後,她沒必要再去操心。
果不其然,警察將丟了魂的孫敏兒帶回了派出所,做了一份沒有什麼參考價值的筆錄,然後又聯係了她的父母。
孫父孫母人就在海市,接到警察電話,聽說女兒跳樓未遂,心急如焚地趕到了派出所,一見麵,孫母抬手就甩了孫敏兒一個響亮的耳光。
二十二年來,這是她第一次動手打女兒,以往不管孫敏兒再怎麼惹怒她,她都舍不得傷她一根毫毛,就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可是今天她真的忍不住了。
孫敏兒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麵對雙鬢已生白發的父母,內心愧疚萬千。
“敏兒,你就不能好好聽媽媽的話嗎?”
孫母平日裏是個很剛強的女人,可是此刻,當著警察在場,卻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一想起她差點就失去這個唯一的女兒了,就幾欲瘋了。
警察故作咳嗽了一聲,示意他們一家人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孫父會意,拉了拉妻子的手,輕聲說道:“老婆,有什麼話我們回去說,在派出所門口鬧成這樣,讓孩子臉上怎麼過得去。”
“她命都不要了,哪裏還會顧及臉麵!”
孫母嗓子尖銳,生氣的時候音調特別高,這一嗓子嚎的,果然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唉……”孫父一聲無奈的歎息,看看情緒激動的妻子,又看看低頭不語的女兒,深感頭疼。
孫敏兒幾乎將嘴唇都咬破了,最愛她的永遠是生她養她的父母,為了破碎的愛情,她做了那麼多年不聽話的孩子,而如今,明明她已經長大,卻還是勞他們傷心。
“對不起……”
孫敏兒緩緩出聲,抬起頭來,目光堅定。
“媽媽,對不起,這是我最後一次任性了,請您原諒我!”
聽到孫敏兒說出這樣的話,孫母愣了一愣,隨即“哇”地一聲哭的更厲害了,要不是有孫父扶著,她絕對會跌坐在地上。
孫敏兒腳步輕移,走到孫母麵前,將孫母輕輕抱入懷裏,這一抱,她才詫異地發現,原本讓她盡情在懷裏撒嬌的這個女人,如今已經顯得比她還要嬌小,終究是她長大了。
自己的孩子無論犯了多大的錯,隻要一句認錯,父母就無法再責怪她,因為親情,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被原諒的……
市醫院,“啪”地一聲,顧陽脫臼的手腕被醫生熟練地接上。
“好了嗎?”
林晚緊張地盯著顧陽的臉,見他毫無異色,才稍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