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
或者是因為寂寞。
戴小血把酒壺輕輕放在那位少年公子前的桌麵上,卻並不坐下,愣愣站著,雙眼迷離,細細端詳著眼前的這個人。
戴小血心頭不禁為之一蕩。
隻見眼前這個與他相距不逾半尺的“少年公子”,雙頰緋紅,眼波迷離,嬌滴滴如梨花帶雨。
她也許是因為喝了太多酒的緣故,更加增添了幾分女兒姿色。
戴小血情不自禁地道:“你生得真好看。”恐怕他是醉了。
那少年公子聽到這句話,一陣嬌顫,方才發覺身邊站著一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落拓少年。不禁停杯抬頭,酒後散漫的眼睛正與戴小血的目光相觸。四目相接,少女情懷羞得無地自容。她忙不迭的扭轉目光,雙頰火燒火燎,卻更紅了。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正易裝成為男子行走江湖,旋即不動聲色地平複自己的心。
她霎時之間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的心如此的灼熱,到底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她看到了一雙蕭索的眼睛。
那是一雙隻要看過一遍,便休想再忘記的眼睛。
她卻不接戴小血這句話,也無論如何想不到好的措辭。隻好裝作沒聽到戴小血說的這句話。
沉默。
有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掩飾。
她終究還是忍受不了這死寂般的沉默,淡淡地道:“這位仁兄,既然在此相聚,也是緣分一場,萍水相逢,小弟敬仁兄一杯如何?”
未等戴小血回答,她就提起酒壺,很快就斟滿了一杯酒。旋即仰脖子一飲而盡。提壺,斟酒,一飲而盡,幾乎是一氣嗬成,動作盡極瀟灑自然,毫不拖泥帶水。
戴小血看得呆了,雖然他知道她是女兒之身,但是這等飲酒的氣魄,當真豪氣幹雲,尤勝男兒好漢。
戴小血道:“我也敬你一杯。”
說罷,拿起酒壺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飲罷擱壺,兩人相視一笑,均大感酣暢淋漓,快慰平生。
酒逢知己千杯少。兩人一邊談論江湖趣事,一邊痛飲豪酒,渾然忘卻了身前身後事,當真是痛快淋漓。很快,酒就已喝得精光了,但兩人卻似乎還有千言萬語未曾說完。
少年公子酒意微薰,雙頰潮紅,嫵媚萬千,女兒的本色更加顯露無遺。
戴小血一向很清楚自己是醉了,還是沒有醉。
他走了太多的路,喝了太多的酒,他很清楚,醉,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但是現在,他卻對自己是否是醉了,有了懷疑。似醉而非醉,他已經不清楚是酒醉還是人自醉?突然之間,他發覺自己愈來愈把握不了自己與周遭世界的距離到底有多遠。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或者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戴小血望著眼前這個人,一字一字地道:“要是你有一個妹妹,我一定會喜歡她的。”
那少年公子滿臉羞澀,不敢再抬頭看他。她強作鎮定,一邊用纖纖素指擺弄著連半滴酒都已被風吹幹了的酒杯,一邊緩緩地道:“那又怎樣,我想她是不會喜歡你的。”
戴小血不假思索地道:“你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會喜歡我,還是不會喜歡我。”
“我……我……哼!”那少年公子一時語塞,卻欲語還休。一句話明明是要脫口而出了,卻硬生生地把它從口腔拽回了肚子裏。
沉默。
一陣沉默。
戴小血習慣了寂寞,這時卻忍受不了沉默。
戴小血道:“噯,今夜煮酒論英雄,笑談江湖事,你我也算是相知的緣分一場,隻是到現在我還不曾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難免有些本末倒置了,但我們行走江湖,飽飲風霜,都是鐵錚錚的漢子,原本也無需理會這些繁文縟節。我叫戴小血,你呢?”
戴小血不禁微感詫異,因為他今天已說了太多話了。
那少年公子低頭喃喃沉吟:“戴小血……小血……我叫……”
這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然,靴聲橐橐,門外驀然傳來一陣雜亂無章巨大的腳步聲,頃刻,三個身材魁梧的虯髯大漢,如闖一般氣勢洶洶地走進了這家酒館。三人呼喚酒保時的吆喝聲混為一體,相得益彰,有震耳欲聾的威力。讓原本像後花園一般恬靜的酒館變得混亂燥熱起來。就像後花園裏闖進了幾頭桀驁不馴,放蕩不羈,胡衝亂撞的瘋牛一樣。
(這個江湖,希望有你作伴。新人新書,不能免俗,如果喜歡,把它收藏。在此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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