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一落了黑,趁著王婆子領著人正忙著在院子前後點燈的時候露芝就悄無聲息的溜進了郭姨娘的偏房裏。
來去倒是快,一刻左右,露芝就回到了房內。
“怎麼說?”沈藝彤放下手中的拿了許久的茶杯,抬起眼來詢問。
“郭姨娘說今日夫人喚她去是勸說她的,說她如今不能隨便搬院子,再受寵也的妾,不該衝撞小姐您,能忍則忍,也說了小姐許多好話,要郭姨娘與小姐您化幹戈為玉帛。最後走的時候還送了郭姨娘一株上好的人參,讓郭姨娘補身子。”
勸說郭姨娘,要她們之間化幹戈為玉帛?
還給郭姨娘給送人參?
許如眉這話這事完完全全是和之前的,她想要的都是完完全全相反的啊。
沈藝彤原想著或許是有什麼讓許如眉不想或者不能讓她們之間那麼快起衝突,卻沒想到整個翻轉過來了,這簡直是始料未及。
郭姨娘和她不一樣,郭姨娘一直是退的那一方,許如眉要她退,她必然會退,所以不存在所謂的激將法,而她這邊,王婆子今日這麼努力的攔著可見也確實不是在激她。
可是,既然許如眉不要她們之間衝撞起來,那又為什麼要放沈承過來呢?又為何要讓王婆子用月兒的事更加激怒她呢?
難道是為了讓一切卡在中間?
一麵讓郭姨娘退,一麵要她心裏憋著氣?
那這和之前不是一樣的嗎?並沒有什麼差別可言啊,許如眉這般豈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顯然許如眉不是這麼沒事找事的人,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的,隻是沈藝彤現在看不到那中間不同的那個點,隻要抓住了那個點,一切肯定就清楚了。
可是那個點在哪裏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今能夠著手查得到的也就是郭姨娘這裏,顯然,沒有什麼特別有用的線索。
“露芝,明日一早你就去明王府請那薛神醫來,對外就說我腦袋疼去給我請大夫,讓那薛神醫打扮得如同平常的大夫就好,順道一會等人都睡了,你去同郭姨娘言語一聲,明日薛神醫一來就讓月兒來求,讓薛神醫給郭姨娘看看,一道也查查那人參可有什麼問題。”
既然現在沒有辦法查到更多,也不知道這事究竟如何,那就隻能在目前的情況下準備好能做的應對。
不管許如眉到底打得什麼主意,這件事必然是圍繞在她和郭姨娘身上的,所以,治療郭姨娘的病就更加刻不容緩了。
隻要郭姨娘的身子好了,至少許如眉想要借她逼死郭姨娘的目的就徹底落空了。
“是,小姐。”
……
意春院內。
沈顏熙纖纖玉指上撚著一顆白子,看著矮幾上的棋盤,不緊不慢的落下棋子。
一聲細微的輕響很快被外麵的腳步聲給掩蓋下去,未等沈顏熙的抬起眼來,許如眉就已經走到了軟塌前,落座下來,得意的笑道:“事都辦好了,你爹一會回來定然能夠聽到今日是風聲。”
“光是聽到還不行,娘還得在爹耳邊吹吹風,讓爹更加護著郭姨娘一些。”沈顏熙一邊說著,一邊手又夾起一顆黑子來。
“你放心,娘省得,一定會給你辦好的。”看著沈顏熙手裏的黑棋落在棋盤上,棋局有所改變,許如眉立即想起另一件事來,有些擔憂的問:“那東西你可準備好了?”
“娘還擔心起我來了,若是沒有準備好我會讓娘出手嗎。”沈藝彤抬起頭來,看著許如眉,勝券在握。
“也是,你辦事向來謹慎,隻是,你東西你打算如何送出去啊,沈藝彤那個草包倒是好辦,可郭姨娘那蹄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警惕得很啊,要從她手上送出去,不容易啊。”在一個屋簷下這麼十幾年,許如眉還是有些了解郭姨娘的,要不是她性子軟,身子又壞了,怕是個勁敵。
“要的就是她警惕,她要是不警惕這事才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