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鬆年看了看女兒的作態,和印端清對視一眼,笑眯眯的說道:
“陽鬆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碰到什麼特別的事情了。”
“那他也應該叫人帶個信來,打個招呼呀。從今往後,不理他了。爸媽,我們自己吃吧。”
剛拿起筷子,“篤篤篤”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陳竹“騰”的彈起身,一個箭步跑到門邊,打開房門,卻見古嬋娟站在門口,氣喘籲籲地道:
“竹姐,我,沒來晚吧?”
陳竹一愣,忙道:
“呀,是小娟,快進來。陽鬆呢?他怎麼沒來?”
古嬋娟進了屋,手撫胸口,等氣喘勻了,先和陳鬆年印端清打招呼道:
“伯父伯母好”,然後才回道:
“陽鬆被薑小軍突然叫走了,說是陽瀾姐有特別特別重要的事,必須要他過去。沒辦法,臨走之前,他要我給你們說聲對不起,哦,對了,還托我給你帶來一件生日禮物呢。”
說著,從斜挎在肩上的書包裏翻出一個用上好宣紙包裹著的紙包,遞給陳竹。陳竹嘴裏說了聲:
“誰稀罕?”雙手仍忙不迭接過來,不以為意的當場打開紙包,
“呀,好漂亮!”
陳竹和古嬋娟不約而同的叫出了聲。
陳鬆年和印端清也忙圍過來看,卻見裏麵是一大一小兩張條幅。
眾人先看小條幅,隻見一紙漂亮的柳楷,工工整整,骨力遒勁,結體嚴緊,上寫著:
詠竹.宋.楊萬裏
凜凜冰霜節,
修修玉雪身;
便無文與可,
自有月傳神。
左側下方一行小字:祝陳竹師姐生日快樂庚申冬月陽鬆
陳竹心裏歡喜,急忙又展開另一幅大的,卻是一紙行草,上麵寫著:
詠竹
棱棱破岩中,
青青修篁立;
節節嶙峋骨,
脈脈寫清奇;
年年樵夫苦,
歲歲魍魎驅;
遙遙望關山,
悠悠撫羌笛;
沉沉江水闊,
泱泱風波裏;
蒼蒼天地遠,
暗暗黑雲低;
婷婷舞風雪,
颯颯展英姿。
左側下方,同樣也是一行小字:慶師姐陳竹十九歲生日庚申冬月陽鬆學書
陳竹一行行仔細看著,喜不自禁,先前的不愉早已拋諸腦後,
每一個字仿佛都化作陽鬆神情各異的身影,在她眼前鮮活的跳動著,淚水不覺模糊了雙眼。
陳鬆年摸著光滑的下巴,眼睛在大小條幅間來來回回看了幾遍,頻頻點頭道:
“嗯,楷書勻衡瘦硬,骨力勁健;行書大小相兼,收放有度,疏密得體。不錯,真不錯,沒想到陽鬆還能寫得一手好字,難得,真難得。值得珍藏。”
印端清道:
“兩首詩,都是詠竹,卻都不見一個竹字,有趣。”又一看陳竹,笑道:
“一會兒惱,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哭,真是個娃娃臉。從今往後,再也不把這個將我們家閨女氣成這樣的臭小子請上門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