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著時間,陽鬆三人準時敲響了嚴教授的家門。
開門的正是嚴厚德本人,見門口站著兩女一男三個人,吃了一驚,隨即又笑道:
“喲謔,小娟子,你可是稀客唷。”
說著,忙將三人請進了屋。
齊娟給他們互相做了介紹,嚴厚德握著陽鬆、薑瑜兩人的手,連連道“好”,把他們讓到沙發上坐下,和陽鬆、薑瑜互相打量起來。
此時,早有一個麵目慈祥的中年婦人從裏間走出,齊娟見了,忙起身迎了上去,拉住婦人的手,親熱的叫了聲:
“華伯母好。”婦人親切地摸了摸齊娟的頭,笑道:
“娟丫頭,我們都好著呢,一眨眼就長成個水靈靈的大姑娘了。多俊呐。”
說著,兩人拿著茶瓶杯子,給來客倒水。
嚴厚德個子不很高,身體微微有點發福,國字臉上,隻有幾道皺紋,眼睛不大,精光四射,滿頭烏發,梳理得一絲不苟,一眼看上去不到六十歲的樣子。
見陽鬆沉穩的坐在那裏,身邊漂亮的女孩也穩重大方,兩人正笑眯眯望著自己,不覺微微點頭。
嚴厚德直截了當的問道:
“那篇文章是你獨自完成的?沒有經朱明近修改過?”
陽鬆笑著躬了躬身,答道:
“我一共修改了六次,定稿後才給朱老師寄了一份。”
“哦,你這麼年輕,又在念書,應該沒有什麼社會閱曆,怎麼看問題的切入點把握的如此精準?”
嚴厚德直指要害。
陽鬆笑道:
“回嚴教授的話,這兩年,我和家人搞了兩個小小的試驗田,一個商貿公司,一個生產作坊,這讓我能夠近距離的觀察和發現當前經濟社會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也可以按照傳統和現代的經濟理論,嚐試著去檢驗和解決這些問題。目前隻能說有點心得,年輕氣盛,忍不住就形成了文字,讓您見笑了。還請嚴教授能當麵批評指教。”
嚴厚德聽了,大感興趣,點頭讚道:
“不錯,你比我們有些隻會鑽進故紙堆裏搞研究的一些人強多了,這才是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的準確注解。不實踐,不深入實際,不近距離觀察微觀經濟,關起門來搞出的東西怎麼能指導我們的改革與實踐?”
嚴厚德看了看齊娟和薑瑜,似乎猶豫了一下,問道:
“你怎麼看計劃經濟和商品經濟?”
陽鬆吃了一驚,這在當下可是個犯忌諱的話題。稍作思考,他迎上嚴厚德銳利的目光,說道:
“我考慮的還很不成熟。但有兩點,我覺得現在可以嚐試一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一個是關於價值和剩餘價值的問題,我覺得現代社會,價值和剩餘價值這兩個純學術上的名詞不應該打上政治標簽。
自從人類進入到文明社會以來,隻要是用來交換的商品,它的血液裏就含有價值和剩餘價值,這裏麵原本就沒有什麼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之分,也沒有計劃經濟和商品經濟之分。沒有了價值,誰去買你生產的產品?沒有了剩餘價值,拿什麼來進行積累、擴大再生產?所以不能一提起價值和剩餘價值就談虎色變;
第二個是關於法製的問題,既然我們所生產的絕大部分產品最終都要成為商品,拿到市麵上進行買賣和交換,那麼就必須要有一整套關於商品交換和交易的遊戲規則,否則,權力幹預、霸道橫行等等,這個社會還不成了無政府主義,全要亂套了?所以,我覺得,無論是計劃經濟還是商品經濟,法製都是根本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