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南加州80號高速公路旁,名為“福樓”的中國餐廳廚房倉庫內。
3月31日11:59分,離行動前還有最後一分鍾,彬杉·蕭和天翔·藍兩個滿臉油汙的少年蹲在黑暗之中,靜靜地聽著牆上紅色的舊式木製掛鍾走過的每一秒的嘀噠聲。
“嗒”的一聲,帶著梅花刻紋的秒針最終停在了表麵上連在一起的“x”和“ii”之間——半夜12點的鍾聲終於想起了,每一下都像敲在兩人的胸口一般。
待12下的鍾聲響起之後是一陣死寂。
“難道天氣預報晃點我們了?”長得儀表堂堂、寬肩闊背的彬杉壓低了聲音嘶啞地問道。
“應該不會吧?美國的天氣預報也。”眉清目秀、身材高瘦的天翔同樣是壓低的聲音回答道,不過他自己也沒有多大把握,因為老天爺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剛在兩人遲疑是否要放棄準備了幾個月的逃亡計劃突然聽得外麵一個巨大的霹靂,緊接著豆大的雨水吧嗒吧嗒地下了起來——雖然對於在沒有窗戶的廚房內的兩個少年來說聽起來十分沉悶,不過兩人那因為飽受折磨而臉竟然開始有些扭曲地笑了——彬杉舉起了一把不鏽鋼圓背剔骨刀、天翔拿起了一個搗蒜的鋼製缽盂對準了比碗口還粗的不鏽鋼後門栓。
“呯”又一聲爆雷,兩個少年反應奇快,借著雷聲的掩護開始用力地咋向門栓。雷聲一停,二人的動作也隨即停止。
“嘿,‘混雷砸鋼’這招管用吧?我是從《肖恩克的救贖》中男主角越獄時學的。”彬杉顯然有些得意,壓低了聲音道。
“嘿嘿,你小子原來除了東京熱、一本道還看別的公司出品片子啊?”天翔也有些高興,拿好夥伴開涮起來。
“去你的,你以為就你口味高?不看日本的,而看法國的啄木鳥、美國的private的片子就很高端麼?唉,不過我們都好久沒有看了啊。”彬杉也不示弱,顯然也很激動,說到最後卻歎了一口氣。
“呯呯”接連幾個爆雷,兩人一麵感歎天助我也一麵猛砸門栓。接連重複幾次之後,彬杉輕聲道:“停一下,我看破壞得怎麼樣了。”說完之後便在門栓的缺口上摸了幾下。
“如何?”天翔關切地問道。
“理論上來說,這個門栓的質量也忒好了點,不愧是美國佬造的,破壞程度還不到1/4。怎麼辦?”
“怎麼辦?繼續啊,你想在這裏做一輩子黑工啊?你沒有聽見蛇頭中大佬說,以後要我們一天苦力時間從18小時增加到22小時麼?最關鍵的是,那台羅成高撿到的破電視已經撐不了多久就要退休了,以後還怎麼看天氣預報?”
“唉,你說得也是,繼續吧。”
就這樣兩個人砸到了黎明。
“太好了,還有一點點了。”彬杉已經不知道檢查了多少次門栓的缺口,手已經被掛出了許多細小的傷口也儼然不知。
“嗯,再來3次爆雷,就好了。”天翔應道。
不過,雨聲卻越來越小,而雷聲卻再也不見。
“都快5點半了,怎麼辦?看來是不會再打雷了。”彬杉開始著急,心想:“難道這輩子注定要被蛇頭中大佬困在這裏?”
“嗯,再等下去別的豬崽都起來了,他們一嚷嚷我們還能跑得掉麼?我說咱們破釜沉舟!”
“你的意思……”
“我估計,我砸你撞,估計幾下門就開了。”
“好!”彬杉也知道目前隻有放手一搏。
“鏗!”“鏘”天翔和彬衫一個砸一個撞,眼見門栓馬上就要斷了。
“什麼聲音?”
“有人想找死?”
“豬崽要逃跑!”
“快拿家夥!”突然廚房外一聲帶著閩粵口音的中年男子聲音響起,幾個人的聲音從倉庫的內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
“媽的,豬崽用什麼把門擋住了,快拿斧頭來。”
“鏗!鏘!”倉庫內門的鎖兩下被砸開,不過外麵的人還是進不來——因為彬杉和天翔將倉庫內的一張鐵桌子和所有的米袋、土豆袋、裝滿醬油、玉米油的塑料桶都抵在了那裏。
“阿文,你和阿虎繞到後麵去,把狗帶上。”還是那個閩粵口音的中年男子。
裏麵的兩個少年一聽要被包抄,更加快了砸和撞的速度。
隻聽“哐當”兩聲幾乎不分先後的巨響——倉庫的內門和外門幾乎同時被撞開。而外麵的狗叫聲已經充耳可聞,天翔和彬杉奪門便往外跑去——他們不敢往沒有人的樹立裏麵跑,隻敢朝著離海岸線較近80號高速公路衝去,這樣背後的追兵或許有所忌憚。
不過他們跑得快,追來的人放出的德國牧羊犬跑得更快。
天翔本來體重較輕,更善於移動,不過他聽到狗叫以後回頭一看發現三條德國牧羊犬——也就是俗稱的狼狗已經在彬杉的背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