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推開房門,書房裏燈光昏暗,丁世雄半貓著腰帶著丁培培走到靠牆右角的沙發前停下。幽暗泛著黃色的燈光打在仰靠在沙發裏男人的皮鞋上,男人的臉藏在陰影中瞧不清眉眼五官,手上的酒杯輕輕的在燈光裏漫不經心的搖晃著。黑暗中一道懾人的眼光定在丁培培身上,冷冷的仿佛帶著尖銳的刺。
“秦先生,知道你不喜歡吵鬧,可是怕你一個人在這會悶,所以我讓我女兒來陪你說說話。”諂媚的笑著把丁培培推到了沙發前,丁世雄自己卻默聲退了出去。
立在黑暗中,丁培培感覺自己象個貨物一樣被人用冷漠的眼光打量著。這感覺令人極度不舒服。門在背後“砰”的一聲輕輕合上了。聲音不大,可是聽在丁培培的耳裏卻帶著遺棄的味道。母親生下了她,卻把她遺棄在這人世上。她那個所謂的父親現在把她遺棄給黑暗。她就這樣孤零零的站在黑暗中,四肢冰涼象任人宰割的羔羊。
“過來。”黑暗中的男人居然是用命令的口吻。那口吻裏自然而然充斥著王者之風,他是個習慣命令人的人。黑暗中安靜的能聽到他的呼吸,無形的壓力居然讓丁培培有些想發抖。
“我不是隨便的女人,更不是外麵來的妓女。”挺直了脊背,昂起下巴,丁培培倔強的維持自己最後尊嚴。“丁先生隻是讓我來陪你說說話。”
“哼……”黑暗中,男人從鼻子裏哼出冷笑。
“看來你對我沒有交談的浴望,那我讓丁先生介紹合適的人來陪你。”
努力壓下從心底裏泛起的恐懼,這個男人給她從沒有過的危機感,背脊無端的劃過一陣戰栗,這讓她想逃。是的,腦子裏一個聲音越來越大:逃!快逃!
迅速轉身,不待他同意與否,丁培培已朝門走去,手指在碰到把手的時候,一顆高懸的心才落回原來的位置,他沒有阻止是否意味著默許?手上用力輕輕旋轉把手,門沒有開!再試一次,鎖扣輕震,一股涼意從背脊竄起,門顯然被人從外麵反鎖了。眼前閃過丁世雄那張算計猥瑣的臉,冰冷從皮膚一點一滴的滲進血液。她被出賣了!無論任何謹慎小心,還是逃不開他的萬千算計。
可是一次失誤,要她用多大的代價去換取呢?
丁培培回過身子,用背頂著門,手指在門扉上卷曲捏握,仿佛那能給她最後的支撐。黑暗中,那男人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沒有移動過,投來的注視卻更犀利寒涼。
“我要離開。”丁培培的聲音清脆響亮,手心裏卻濕意一片。
“剛才鎖門的人是我嗎?”
重重的喘息著,丁培培把後腦用力敲在門扉上。黑暗裏恐懼無止境的泛濫,無法想象下一秒那暗處的男人會不會化為禽獸把自己撕裂。
“你如果那麼不情願和我呆在一個屋子裏,那邊有窗子。”很意外的,他居然開口調侃,示意她逃離亦有其他途徑。
丁培培看向側麵大開的窗子。窗戶是打開的,白色提花的窗紗在夜風中輕輕的擺蕩著,象女孩旋轉的裙擺。
“要離開嗎?”坐在黑暗裏的身影交換了交疊的雙腿,手指輕輕撫著盛著酒液的水晶杯,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