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旭,其實你和我一樣,我們都是喪失了自由的人。”陸景軒眼中閃過一絲淚痕,在很早的時候他們兩個就都明白這一切。
“我們是一樣的人,卻選擇了不同的方式,所以我們沒有成為朋友。”沉重的眼皮好累好累,林慕旭慢慢合上的眼皮遮住了眼前的空蕩,卻遮不住內心的一片淒涼!
“布達拉宮的人們都虔誠的在膜拜什麼,我不知道,更不想知道!我隻知道他們的虔誠讓我生厭,看不到所謂的神聖,有的隻是霸道的潛規則和他們的潛意識在戲謔這些愚蠢的自以為是的人們!”陸景軒傻傻自嘲地笑了笑,他這麼多年在不斷放抗,可是如今仍是失敗的姿態在內心的傷口裏傲慢的作祟!
陸景軒苦笑了兩聲,原來他們都是同路人,在麵具下生活的男人,並不為他的流浪改變原來的決定,他隻有再一次的回到現實接受靈魂的刺激,再一次接受無數的打擊,麵對已經不堪重負的靈魂,好痛!
林慕旭倔強的靈魂仍不哭泣,任它一滴滴的流出令他恐懼的鮮血,父親的眼光也越來越失望,直到他對那失望的眼神已經麻木,或者是迎合。以為自己多麼厭惡父親,可是他到了生命的盡頭,林慕旭不得不為了父親最後的心願去遺忘愛情。
陸景軒說道:“想不到,我們還能有這樣為對方著想的一天,因為我們也是為自己著想。”
林慕旭說道:“無論如何,你也不該那麼做,去追求刺激很好玩麼?我當年傷害了你,你現在就不該去打擾別人,你愛寧靜靜?”
“寧靜靜是我想要娶的女人,即使不愛。”陸景軒說道,“其實你沒有資格鄙視我,也許我們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可是我們的婚姻卻不能是她!”
“難道…你…也愛葉如兒?”林慕旭大驚問道。
“很值得驚異麼?我們是同樣的人,所以愛上同一個女人是很正常的事兒。”陸景軒心中最窩囊的姿態第一次呻吟起來.兩顆淚滴從姿態的麵頰上沿著紊亂的痕跡流了下來。
“也許吧。”林慕旭痛笑兩聲,痛到了骨子裏,林慕旭早已經失去了在這兒教訓人的資格。
“她很可愛,很善良,也很單純。”陸景軒淡淡說道。
“不提這個了,好嘛?”林慕旭心疼得要死,不敢再想以後見不到她的日子。
陸景軒望著林慕旭忽然有幾分不舍得:“你要離開這裏麼?”
林慕旭點頭:“是的,去美國。等爸爸情況好一點,就去,他需要去那裏有更好的條件治病。”
“和祝夢瑤一起吧。會回來嗎?”陸景軒問道,看來他也徹底放下了感情,選擇了順應天命。
“不知道,應該會。”
“林慕旭...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林慕旭抬頭望了眼這個和他一樣眼神深邃的男人,他淡淡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我們一直都可以是朋友。”
到現在他們忽然都意識到了,曾經對對方的憎恨不是因為厭惡,以前的恩怨也煙消雲散了。留下了最深刻的感情,其實在心中,他們一直是相視為知己的。
他們第一次友善地擁抱在了一起,盡是不言中的情誼,冰釋前嫌。
......
紛擾的思緒糾纏著無數淩亂的記憶,這記憶微微地發酵,讓手中的筆無規則地刻畫下一紙帶血的模糊,沮喪的神情印在我人生序幕的背景上漸漸清晰,直到沉澱下所有傷口的鮮血染紅了往事的曆程才稍稍掩蓋了那不和諧的清晰。還有一些來路不明的仇恨和一些模糊不清的傷疤也全部蘇醒在這個遲遲不肯散去的血紅色中。
過了炎熱的夏季,到了初秋。
自古秋季多悲涼,他們靜靜站在這個梧桐樹下,黃葉漫天飛舞,如蝶飄絮,也許還有不甘心,可是他們已然踏上了不歸路。
“如兒,我和夢瑤決定去美國陪爸爸治病。”確切的說是林峰賢與祝山伯的意思,林慕旭無力選擇反抗。林慕旭與祝夢瑤已經辦好了遷學手續,也許去了那裏,他和她就要結婚了。
“恩,我知道,小惠已經告訴我了,也是小貓透露的消息,挺好的。”葉如兒笑了笑,他們顯得是如此陌生,雖然說是朋友。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沒有人再開口,安靜得可以聽到樹葉“灑灑灑”落下的聲音。
“慕旭。”葉如兒隻是淡淡叫了一聲,此刻真的她想開口問他,可不可以重新再來,但是他已經決定了與祝夢瑤去美國,哎,其實在愛上林慕旭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今天分離的準備,畢竟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遙遠。
林慕旭多想開口對她說:“如兒,隻要你願意,願意開口留我,為了你,我可以拋棄整個家族的榮譽,與你在一起。”他以失敗者的姿態用迷離的雙眸遊離在眼前的葉如兒身上,平靜的踐踏心靈傷口的位置,淩亂往事的碎片散落下來朝著心髒最柔軟的地方深深淺淺地紮下來,感覺到了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