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淺淺,那時你這樣告訴我,我便當即懂得你想要說的。不僅僅是你的名字,還有後來你對我的決心。可是如今,怎麼卻是你忘了。”
我很想說,或許最初我便該告訴你,我的名字不僅僅可以這樣解釋,道是若淺,也可以是“天若有情天亦老”的“若”,“淺水深山獨掩扉”的“淺”。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一直維持著有些認床的習慣。我起身走到窗邊,望向院子裏由於長時間無人照顧荒草叢生的土地,忽然有了個想法。這個想法在第二天便開始實施了。在得到了明府主人明珠老爺的允許之後,我將後花園裏的茉莉移植了一些到這凝碧閣的園子裏。我的確是偏愛茉莉的,這花清香純白的模樣與我印象中的出水之蓮格外的相稱。
看著這一園子的花,雪梅的心情並沒有好轉很多,她的身體依舊不太好,盡管每日服藥,卻還是病怏怏的樣子。
“小姐,這茉莉開的多美啊!”我扶住她,笑著開口。
她微咳了幾聲,順了順氣才開口哦:“茉莉雖美,卻也不是我所愛。”
“你不喜歡?”我本以為舒穆祿府裏種了那麼多,她該是喜歡的。
雪梅卻搖了搖頭,她定定地看著我,笑的有些苦澀:“那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花,可是巧了,你這性子倒跟母親有七分相似,竟是比我更像她的女兒了。”
我有些尷尬地轉過頭:“小姐怎好這樣說!”
她笑:“我生來便是這樣沉悶的性子,不如母親那般靈動,她喜歡的東西,我也曾強迫自己去喜歡,可終究還是強求不來。”
看著她悲傷的臉,我終於不忍心再繼續下去,隻扶她走向床榻:“小姐,你去榻上躺躺,我把藥取來,是時候喝藥了。”
取了藥回來的時候,發覺公子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他坐在雪梅窗邊,二人正說笑。那是這麼長時間以來,我第一次看見雪梅笑,那麼婉約而柔軟的笑容,就如我最初遇見她那時一樣。我有時候也覺得,後來她的命運著實不太好,這樣的時光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生中最甜蜜的吧。於是也不想打擾,快步走上前將手裏的藥碗往公子手裏一塞,擺了一個特別仗義的表情:“喏,小姐的藥,交給大公子了!”說完我就快步走向門口,還沒走出兩步,手腕一緊便被猛然拉了回來。
我轉頭,看見大公子笑彎了眼睛,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明快。
“幹什麼?”我下意識地張口問。
公子放開我的手,笑著開口:“哪兒有你這麼不靠譜的丫頭,怎好將自家小姐的藥交給我,轉身就走呢?”
我扁了扁嘴,不以為然:“不然呢?”
雪梅笑著搖了搖頭:“大哥哥莫怪,若淺在我身邊一直是這樣的,她不是個下人,更是我最貼心的人。”
聽見雪梅這樣說,我不覺有些意外,即便是從前關係再好,她也不曾說過這樣的話。我總覺得心裏有種怪怪地感覺。不由得歎了口氣,雪梅啊雪梅,如果你知道我是為什麼來的,你還會這樣看我麼!
“不對。”我正走神,聽見公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這麼急著走,必是有別的想法。說,有什麼企圖?”
我一驚旋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就這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