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想借這話來諷刺下這小妮子,誰知道她反倒很認真地看著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一點頭,竟讓我的心忽然暖了幾分。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開口道:“不用擔心我。我知道該怎麼做。”
收到冬英堅定的眼神,我轉頭望向天空,那幾朵偶爾飄過的雲,似乎不忍離去一般,緩緩抽離著貼近陽光的身影。我不想做雲,若公子是太陽,那麼我便是天空。
我清楚地記得那日在乾清宮門口遇見公子,他望向我時灼熱的目光,他說,淺淺,等我回來。無論如何都要相信我,我有我的辦法!
我相信。
一直以來我都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他。
所以這一次,我願意等待。
可是這樣的等待,並沒有讓我的心徹底地安定下來。因為日子就這樣如水般流過,我卻再也沒有見過公子。我所能收到的所有消息,都是明府在大張旗鼓籌備婚禮的諸多事宜。時間,果然是消耗心力最好的方式。可是,我向來是偏執的,沒有等到真正大婚的那一天,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哪怕僅剩一點的希望。
這些等待的日子,總還不算很無聊。福全會經常進宮來,但是在那次我公然拒絕過他之後,他再也沒有對我做出任何越矩的行為,反而越發地老實起來。即便是經常來我這裏小坐,也大多是帶著弋兒一起來的。
這日,他又帶著弋兒大剌剌地掀了簾子進門。熟門熟路地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好,隨手撚起新出爐的點心,遞給弋兒:“來,快嚐嚐看,這麼些日子不幹活的若淺姐姐,手藝可有退步!”
弋兒張開小嘴,咬了一口點心,然後信心滿滿地看著我:“若淺姐姐做的東西就是好吃!不好吃也是好吃!”
我不覺一臉無奈:“小家夥,你這究竟是誇我還是罵我啊!”
弋兒分毫不覺有任何不妥,嘟著小嘴不滿道:“弋兒是想幫姐姐說話的!”
我笑著上前在她身旁坐下來,拉住她攬在懷裏:“姐姐知道,姐姐當然知道,弋兒最乖了!”
小丫頭破涕為笑,抱住我的胳膊蹭來蹭去,一旁窩裏正睡覺的小兔子,卻忽然不幹了,也跟著撲上來扒住我的另一隻胳膊拱來拱去。
福全看著我們三個這樣的造型,隻笑著自己倒了杯茶,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飲茶。也不搭話,老實的要命。
我有些不適應地轉頭看他:“哎,你今天怎麼那麼安靜!”
福全挑了挑眉:“一直都很安靜。”
我白了他一眼:“今兒來有什麼事?”
不能怪我問他,他雖不是每日都來,但每次來必然會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我都沒辦法拒絕他隔三差五地往我屋子裏鑽。不過這樣也好,托他裕親王老人家的福,宮裏的鶯鶯燕燕礙於他對我的“關懷”基本上不來找我麻煩。這一點我還是看得出的,他向來是這樣護我。可我實在不想說穿,有時候假裝不知道是最好的選擇。不至落入尷尬。
“險些忘了,想來帶你和弋兒出去轉轉,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陰陽怪氣的語氣,目光卻還是如同一隻精明狡猾的狐狸。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弋兒就一個高蹦到福全懷裏:“姐姐願意的,姐姐很願意的,對不對!”語罷,便怪模怪樣地看著我道:“再說……再說過陣子,就該改口叫小舅母了……”聞言,我眼睛頓時瞪得溜圓,這事不想也知道是誰教的,我轉頭憤憤地望過去,隻見福全仍舊一臉坦然地望著我開口道:“我還沒那麼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