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隻剩下一臉緊繃的宇文皓軒和低聲輕泣的雪春,夕芫依然昏迷,臉色一會兒泛紅一會兒又發白,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許久宇文皓軒幽幽的開口道,“你也出去吧。”雪春心裏雖然一百個不願意卻也不得不聽命,一邊走一邊不舍的回頭。
屋內瞬時安靜下來,宇文皓軒靜靜地看著一臉蒼白的夕芫,漆黑無底的雙眸中流露出一絲憂色,天色漸漸轉暗,宇文皓軒坐在床前一動未動。
雪春端著煎好的湯藥走進內室,看到床前的宇文皓軒時腳步一頓,用力的眨了下眼,再抬頭情景已如她離開時一樣,雪春心想剛才一定是眼花了,她居然看到皇上在流淚?
雪春放下湯藥,在屋中站了一會兒,可宇文皓軒卻始終未說一句話,連眼也沒抬一下,雪春自覺多餘便退到門口轉身走了出去。
房間再次陷入沉寂,許久後一聲幽幽的歎息自宇文皓軒口中傳出,此刻他身上帝王的威嚴早已退卻殆盡,空留了一臉愁緒。
床榻上,夕芫張了張嘴,眼珠微微滾動,像是就要醒來,宇文皓軒也終於鬆下緊繃的麵孔,試了試她的體溫後將雪春喚進屋內,自己卻在忙碌的眾人間默默的離開了。
夕芫這一病便是數日沒有下床,大夫隻說是憂思鬱結,可雪春怎麼也搞不明白她究竟在憂思鬱結什麼?好幾次都忍不住想開口詢問,可每次看到夕芫懨懨的神情後,又不忍心再讓她傷心。
劉茂林每日都要來上數遍探望夕芫的病情,從飲食起居到心情變化無一不要細細過問,而宇文皓軒幾日來卻一直沒有出現,夕芫也不去刻意過問他的事情,往往隻是敷衍幾句便把劉茂林打發走了,幾日下來連雪春也感覺到她和皇上之間似乎有些問題。
午後,雪春一隻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端著一碗黑漆漆的湯藥,走進內室時正看到夕芫坐在妝台前簪花,雪春放下手中的碗,拿起妝台上的首飾挨個在夕芫的頭上比量。
“公主病了這麼多天,今天終於有心情打扮了。”
夕芫隻是淡然的一笑,對雪春拿起的首飾皆搖了搖頭,最後在姹紫嫣紅的綢絨花中挑了一朵淡綠色的插在發間。
雪春看了看鏡中的夕芫道,“公主長得美帶什麼都好看,現在外麵那麼熱,公主這樣裝扮看了都覺得涼爽不少呢。”
夕芫沒有像平日裏一樣奚落雪春,隻愣愣的看著鏡中的容顏,許久後起身說道,“屋子裏有些涼,我們到街上走走吧。”
“那奴婢先去告訴劉公公一聲,皇上找不到您會擔心的。”雪春說著便轉身要走。
夕芫卻在她身後冷聲說道,“你要去的話我就自己先走了。”
雪春停住腳步怯怯的看著夕芫,她知道夕芫一定說到做到,雖然有負於劉茂林的囑托,可也隻能先顧及眼前。
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夕芫覺得一切都與自己格格不入,本想出來讓冰冷身體借著別人的歡愉溫暖幾分,可體表卻像是生了一副堅硬的外殼,將自己與外界完全隔離,隻能蜷縮在自己淒冷的小世界中愈發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