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芫抬頭望了一眼炙熱的天空,突然間一陣暈眩,四周的沙丘也跟著旋轉起來,上身像灌了鉛一樣栽倒下去,倚在她身後的雪春沒有任何防備,隨她一起滾落到沙丘上。
傾斜的沙丘沒有任何遮攔,夕芫和雪春一直滾出了幾十米遠才停下,頭重重的磕在沙地上,雪春立刻清醒過來,起身抱起暈厥的夕芫,可無論怎麼搖晃,夕芫的呼吸卻越來越微弱。
夏子昭和哈布旦也立刻趕到她們身邊,隊伍中一個軍醫模樣的人走上前,翻開夕芫的眼皮看了看,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夏子昭,不緊不慢地說了句話便轉身離開。
夕芫已經麵無一絲血色,雪春本就擔心,又見軍醫漫不經心的樣子,立刻火冒三丈,吼道,“你回來!快給我們公主醫治。”
那個軍醫回身惡狠狠的呸了一口,立刻握起拳頭衝了回來,見識過匈奴人的野蠻,雪春立刻花容失色,用身體擋住夕芫,半伏在地上不住的顫抖。
夏子昭伸手拉住匈奴軍醫的手腕,看似很隨意的動作卻疼的他麵色煞白。
匈奴人以身材魁梧粗狂為榮,最瞧不起的就是中原男人的弱不禁風,夏子昭雖然不算瘦弱,可卻膚白貌美,縱是女人也難與其比肩,所以隊伍中的人一直都對他嗤之以鼻,隻以為是薑國派來的普通官員而已,可沒想到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匈奴士兵見自己的人被鉗製,立刻拔出佩刀指向夏子昭,夏子昭處變不驚的麵孔下隱隱透出厲色,深邃無底的黑眸似是能將人凍僵,凶神惡煞的匈奴士兵全都沒來由的一陣膽顫,麵對手無寸鐵的夏子昭卻不敢上前一步。
哈布旦一聲厲喝,匈奴士兵立刻收起兵刃退到一旁,雖有不甘可更多的卻是解脫,怎麼也想不明白,看似柔弱的夏子昭為什麼會有讓人打心底裏恐懼的氣勢。
哈布旦走到夏子昭麵前低聲說了句很短的話,夏子昭收起眼中的戾氣看向夕芫,慢慢鬆開鉗製住軍醫的手,此時夕芫已經從昏厥中醒來,緊張的看著他和匈奴士兵們劍拔弩張的態勢,雪春在邊上磕磕巴巴的解釋,卻越說越亂,弄得夕芫更加心急。
她掙紮著站起身踉蹌了幾步,夏子昭走上前扶住她道,“不用擔心,趁現在休息一下,一會兒還要趕路,沙漠裏晚上冷得很快,得在天黑前找到地方歇腳。”
夕芫點了點頭,“我還好,你們不用照顧我,快些趕路要緊。”說罷緊咬牙關走到跪在地上的駱駝旁邊,盡管有雪春在一旁攙扶,但由於不適應沙漠的幹燥,身體嚴重脫水,努力了幾次都沒有蹬到駱駝背上,準備趕路的匈奴士兵們麵色明顯不耐起來。
哈布旦看著她倔強蒼白的麵色,黝黑的眉宇緊蹙,對身邊的士兵說了句什麼,隻見那個士兵滿臉不甘,卻又不敢違抗命令,陰沉著臉走到夕芫身邊,伏身跪了下來。
夕芫驚訝地看著他,直到那名士兵將上身低伏在地上後才明白,原來他是要做人凳讓自己踩著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