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昭將她的落寞盡收眼底,深邃的黑眸在明暗的火光下閃爍不定。
篝火中‘啪’的一聲脆響,夕芫從回憶中醒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抱歉的看向坐在對麵烤火的夏子昭,夏子昭低垂著眼簾,似乎並沒有看到她的異常。
夕芫垂下頭盯著自己的鞋麵,雙臂緊緊蜷在膝蓋上,多天的顛簸讓本就瘦弱的身形更加纖細,仿佛風一吹就會飄走似的。
夏子昭從篝火上的鐵鍋中灌了一杯熱水遞到她麵前道,“夜裏風涼,暖暖身子吧!”
夕芫頷首謝過,兩人依然沒有什麼話可說,各自坐在火堆的一側,不時向不怎麼旺盛的火中添些助燃的棕油。
夕芫以為他們會就這樣坐上一夜,可一直沉默的夏子昭卻開口說道,“皓軒沒有告訴過你關於我的事吧?”低沉的聲音恰好隻能讓他們兩個人聽見。
被夏子昭沒頭沒腦的話唬的一愣,夕芫疑惑的抬起頭,卻突然想起宇文皓軒曾跟她提過一句,說有關於夏子昭的身世他不便多說,如果夏子昭願意會親口講給她聽。
今日無端提起這個,難道夏子昭是要道出自己身世過往嗎?正當夕芫還在思慮時,夏子昭並沒有等她回答,又開口說道,“其實我和盈盈並不姓夏,我們原本應該姓宮玉。”
宮玉?夕芫偏過頭,覺得這個姓氏十分耳熟,曾在哪裏聽說過,頭腦深處的記憶漸漸浮現,夕芫似想到了什麼,握著水杯的雙手一抖,熱水賤在手背上,‘當啷’一聲水杯落地。
她緊張的看向周圍,也許是由於白日過於疲累,熟睡中的人並沒有被吵醒,幾個守夜的匈奴士兵也隻是向他們這裏望了一眼。
‘宮玉’是月蓮國王族的姓氏,在中原並不存在,所以知道的人甚少,可夕芫從小在皇宮中長大,對各國的王族多少都有耳聞。
月蓮國是地處西方的一個國家,與中原相隔甚遠,基本沒有什麼交集,對於這個國度的了解都是從史書傳記或是口口相傳中得知。
‘宮玉’這個姓氏在月蓮國是王權的象征,隻有帝王及其後裔才有資格姓‘宮玉’,而在諸多皇子中沒能繼承皇位的其他偏支在新皇登基後都要改姓,所以‘宮玉’這個姓才愈發的尊貴。
夏子昭說他原本應該姓‘宮玉’,話外之意便是月蓮國的皇位本應該是屬於他的,夕芫聯想到十幾年前,聽聞月蓮國的一場政|亂,在那次政|變中,月蓮國的太子不幸身亡,由他的弟弟繼承了王位。
難道夏子昭就是那位‘身亡’的太子嗎?可書上記載,月蓮人皆是藍眼銀發長相秀美,夕芫將夏子昭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長相秀美這一點,再沒發現他與中原人有什麼區別。
夏子昭拂了拂肩上的烏發,知道夕芫在懷疑什麼,輕聲笑道,“不用看了,我和盈盈一直都在吃師公調配的藥,外表上已於中原人無異。”
夕芫也發覺自己實在不應該盯著除丈夫之外的男子這樣看,忙暈紅了雙頰低下頭,可這抹酡紅卻讓夏子昭眼中閃現出絢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