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緋夜說話不浮不躁,有大將臨陣上場之風範,有賢臣舌辯群臣之霸氣,讓人不由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尤其是華彥清。他一直認為千緋夜隻是一個毛毛躁躁的小子,竟然還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顯然腹中早已胸有成竹了。
不去顧及千緋夜那偶爾向大家透露出的信息,華彥清倒要看看他的四弟會怎麼說!
果然,華彥寒的臉色不好看。執一詞道:“先生莫不是認為天象跟這件事無關?還是先生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妖言惑眾,擾亂蒼生?”
“寒兒,休得無禮。國師自有辯解,無須你多言。”
郎宣帝的一聲嗬斥看起來是替千緋夜解圍,卻是將他近一步推入深淵。將帝王權衡之術掌握的如火如荼的人才有資格在這個世道接著混下去。
千緋夜淡淡地看了眼華彥寒,語氣便沒有先前那麼客氣了。“既然寒王認為如此,那微臣也無話可說。微臣勸告陛下,若是不聽微臣之言繼續追查下去也罷,若是聽著微臣之言不追究也好,總之這件事的起因都跟微臣無關。”
千緋夜將這個問題放在明麵上,反正生與死都與他無關,隨便郎宣帝自己去選。
華彥寒這才覺得自己三番兩次逼迫這個新晉國師實在是說不過去,況且人家跟自己又沒有仇,又何必苦苦相逼!
隻是千緋夜不發話,底下的官員也不能妄加揣測。郎宣帝隻好將那求助的目光投在了太尉——阮初微身上。
阮初微見躲也不是閃也不是,隻能硬著頭皮接了。“既然國師敢說此話,必然心中早有成竹。陛下何不暫停硒鼓,換來一個雙方修養的時間呢。”
太尉阮初微暗中所指郎宣帝不會不明白,如今國庫空虛,若是花了大量精力在查詢刺客上麵,萬一敵軍來襲,自己軍需趕不上,那就隻有等死的份了。
華彥清也搭腔道:“父皇,既然一向耿直的太尉大人都這麼說了,你就暫時允了國師大人此話吧。”
華彥寒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鄙夷,說到底那國師還是你從民間搜刮出來的,若說此事跟你沒關係,我打著燈籠都不信。
華彥寒也是剛回京不久,還沒有了解京中形勢,所以也不敢妄加斷言。
郎宣帝發話了:“那離愛卿是如何看的呢?”
離愛卿?重臣們紛紛愣了,這在場的哪有姓離的?而驚訝過後則是一層迷茫,郎宣帝為何三番兩次將燙手山芋拋給他們,讓他們苦苦思索,得出來的答案卻又不能令這個皇帝滿意呢?
原來,那離寰晉升的快,從一個王府侍衛升到了四品禦前帶刀侍衛。而恰恰一夕的事情,各位重臣都不知道。
也是了,另誰都不會對一個侍衛刮目相看的。
離寰躬身道:“微臣不過是一介武夫,沒有任何看法。國師說的合乎情理,微臣乃是粗人不懂朝堂之術,還請陛下海涵。”
郎宣帝滿意地點點頭,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提出某些意見的。畢竟若這些是有意安排的,離寰的嫌疑肯定最大。
隻是在短短時間內,離寰並沒有驚訝,麵色也沒有多大起伏,這份胸襟令郎宣帝暗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