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六個半月第一次感冒,我抱他去打針,兩天後發現他後背上全是紅色的小點,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把我嚇壞了,醫生說是藥疹,沒有大礙,隻是以後青黴素類的藥物盡量少用,等孩子大一些,抵抗力強了,會好一些的。”
容承耀的眼前仿佛出現一副畫麵,夏夏看著兒子後背的紅點,心疼的要命。兒子還在她懷抱裏哭泣,而她一個人隻能堅強地忍住淚水,她是孩子唯一的依靠,如果她也倒下去了,兒子怎麼辦?
“從那以後,我牢牢記住醫生的話,冬冬有病,我絕不給他打青黴素類藥,寧可多打幾針,也不讓他有一點意外發生。”
夏日沉浸在回憶裏,仿佛那些事情隻發生在昨天,清晰極了,“冬冬一歲半時,得了中耳炎,那時候他說話晚,長得又小,我呢,還有點潔癖,每次抱他上街,回家後都會把他放在澡盆裏洗一洗,應該是我沒有注意,加上他愛哭,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進水了。”
“他發燒了,渾身滾燙,我抱他去打針,可二十四小時不到,退下的燒又起來了,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情況,醫生給換了藥也不起作用。後來,再次發燒的時間縮短到二十小時,十八小時,我帶孩子做了各種檢查,甚至還查了尿路,就是不知道炎症是從哪兒起來的。”
那段時間對於夏日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孩子生病,她不能去上班,張總人好,直接批了她的假,告訴她孩子什麼時候好了,什麼時候去上班。
夏日真的很慶幸有那麼好的老板,才讓她度過了那段無比艱難的日子,以至於後來有獵頭公司挖她,薪水再高,福利再好,她都沒有動搖過,一心一意地在張總手下工作。
“冬冬的病找不到原因,老專家也束手無策,最後竟然開了隻用於危重病人的急救藥給孩子退燒。”
夏日想起當時護士拿到藥時說的話,時過境遷,她依然記憶如新。那名老護士說,她在醫院工作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到這麼點兒的孩子用這種藥,如果真的起作用,也不算浪費。
夏日也在祈禱,但願這麼貴重的藥能治好兒子。
但是,冬冬用了藥以後,病情還是不見好轉,整天哭鬧不止,夏日很上火,但她不敢有病,一根弦兒繃得緊緊地,時刻觀察孩子。
一天下午,冬冬睡覺的床單上有一大塊濕濕的痕跡,還以為孩子尿床了,剛要給他換褲子,卻發現褲子是幹的。
這就奇怪了,水漬是哪兒來的?
仔細一看才發現冬冬的小耳朵是濕的,還有液體在緩緩溢出。
抱給醫生看,醫生才弄明白孩子為什麼發燒,原來是中耳炎。
一個才十八個月大的孩子,隻會叫媽媽,話都說不全,疼的隻會哭。夏日自責極了,她確實發現兒子很少碰耳朵,但是沒想到兒子會得這種病。
“我找了一名五官科的教授給兒子看病,那名教授隻是略微看一下,就告訴我孩子一隻耳朵穿孔,有可能失聰。”
夏日的臉上又出現當時那種絕望,那麼小的孩子啊,如果真的聽不見了,不敢想象自己怎麼麵對他!
她感到天要塌了,全世界一片灰暗,她的耳朵好像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抱著兒子嚎啕大哭起來。
診療室的治療師是位女醫生,可能都是為人父母吧,起了憐憫心,她看夏日哭得傷心,打破了不會保證病人百分百痊愈的慣例,告訴夏日孩子還小,耳膜能長上,不用太難過。
夏日以為診療師在安慰自己,沒想到冬冬停止治療後,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話,在另一個房間小聲地說話,兒子都能聽見。
她這才相信兒子是真的好了,並沒有因為她的失職導致更嚴重的情況發生。
看著恢複健康的兒子,她摟住兒子小小的身子又大哭起來,這是悲傷過後的喜極而泣啊!
講著講著,夏日眼圈聚集了晶亮的液體,她使勁眨眼不想讓它們落下。
容承耀心酸不已,他沒想到看起來壯壯的兒子,小時候體質這麼不好,尤其是聽到兒子有可能失聰時,他的難過不亞於夏日。
夏夏很傷心,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慰她,而她應該隻是想把那些壓抑在心裏的苦楚宣泄出來,未必是博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