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婧媛意有所指的話讓玖拂衣抬頭,冷笑道:“就算我與容尋有其他關係又如何?你為三郎等了這麼多年又如何,他愛的,始終隻有我一個。”
胸口劇烈起伏,書婧媛憤怒的射出第二箭,正中玖拂衣另一條膝蓋。書婧媛憤怒得顫抖:“玖拂衣!你得意什麼!隻要殺了你,殺了你遊哥哥就是我的了!不,我不會殺了你,我要砍斷你的手腳,讓你永遠隻能在地上爬行!”書婧媛說完憤怒的射出第三箭,正中玖拂衣手臂。
玖拂衣疼得渾身顫抖,哪怕雙腿哆嗦的站都站不穩,她也隻是坐在地上,堅決不跪。
容尋不斷摩擦著手中的繩子,手腕充血了也不管不顧。他的姐姐,怎麼可以受這樣的羞辱,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容尋視線對上辭長舟,滿是哀求:“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辭長舟握了握手邊的弓箭,視線看了看玖拂衣。她已經疼得渾身顫抖了,也沒有聽到容尋的話。
書婧媛再次拉滿弓,冷笑:“我到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何時!”
“不要!”
“咻”的一聲,兩箭齊發。
之所以是兩箭齊發是除了書婧媛射向玖拂衣的那一箭還有辭長舟射向容尋的那一箭。那聲不要,是木雲卿喊出的。她知道容尋對玖拂衣的重要性,如果辭長舟講容尋殺了,玖拂衣絕對會恨他。可是阻止不及,辭長舟那一箭已經射入了容尋心髒。
容尋低頭對上玖拂衣的目光,勉強勾起一個笑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卻徒勞無力。直到閉上眼睛,頭垂向一邊,徹底沒了聲息。
玖拂衣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她眸中一片血紅,隻看到容尋死了,她的阿尋死了……
“啊——!”玖拂衣淒厲的喊聲於空中徘徊,她就像瘋了一樣一把拿過馬背上的箭三箭齊發。書婧媛隻來得及拉過一個士兵當墊背,卻沒料到玖拂衣憤怒下的一箭直接穿透了士兵的身體,盡數沒入自己胸口。
之後,玖拂衣昏死過去。
四隻箭全部插入了關節處,軍醫勉強處理了傷口,拔箭的時候玖拂衣痛得醒過來又昏死過去。
“這樣不行,王爺,通知皇上吧!”
軍醫不敢耽擱,關節如果處理得不好,日後還怎麼上戰場。
辭長舟揮揮手,立馬有探子騎上快馬朝京城趕。這一來一去至少得半月吧。
辭長舟看著軍醫道:“盡量給皇後減少疼痛,如果可以……讓她一直昏睡也沒事。”容尋死了,玖拂衣醒來還不知道會受什麼刺激,等皇上來了,至少有個人能安撫住她。
掀簾走了出去,龐家軍的人都在外麵等著。
辭長舟道:“木雲卿和龐欣,你們二人照顧皇後,其餘人該幹嘛幹嘛去!”
眾人對視了一眼,還是明子夜開口:“聽王爺的吧,在皇後醒來之前,你們負責守衛。”
“是!”
明子夜跟著辭長舟來到一個帳篷,軍醫從裏麵走出來,行禮後道:“王爺,救不回來了。”
辭長舟麵無表情:“知道了,下去吧。”他自己射出的箭,他比誰都清楚,容尋必死無疑。隻是想著玖拂衣寧願站著不動讓書婧媛射箭,也不願看到容尋受到一點傷害,如今他死了……
“王爺,皇上來了!”
辭長舟一愣:“這麼快?”邊疑惑邊加快腳步,探子在半路上碰到了皇上,所以才來這麼快。
辭長舟過來的時候就捕捉到辭凰遊進帳篷的背影,被他從馬上拉下來的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身影。
辭凰遊進了帳篷,裏麵的人還沒跪下去就道:“你們都出去。”木雲卿和龐欣乖乖出去了,辭凰遊上前檢查玖拂衣的傷口,緊皺眉頭開始救治。
木雲卿看到了馬邊上那半死不活的身影,認了半天才認出是傅長亭,不可思議道:“傅長亭,你這是怎麼了?”
這胡子拉碴一臉憔悴的人還是以前那個風流公子麼?
傅長亭繼續呆愣著沒說話,容尋沒有找到,就是因為沒有找到屍體……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傅長亭就抱著這一絲希望堅持到現在,這次辭凰遊擔心他的身體直接把他給拽過來了。
見傅長亭不說話,木雲卿也不逼他,隻是小聲對辭長舟道:“王爺,容尋的事得先告訴皇上吧。”
“你說什麼?容尋什麼事?你看到他了?他在哪?”傅長亭一把握住木雲卿手腕,捏得生疼。明子夜上前講傅長亭手扳開了,不滿道:“不能好好說話麼!”
“快告訴我容尋在哪裏!”傅長亭咆哮,什麼都不顧了。
還是龐欣冷靜道:“他死了,在那個帳篷。”
哄……傅長亭隻覺得腦中一直繃著的弦斷了,眼前黑了黑,差點摔倒。抬眸看著龐欣的目光不可思議中帶著小心翼翼:“你說……什麼?”
傅長亭的樣子,可一點都不正常。
辭長舟似有所覺,輕聲道:“他就在那間帳篷,你去看看他吧。”
傅長亭覺得,自己應該衝過去的,可是剛剛龐欣說出的事實,讓他不敢麵對。
一小段路傅長亭覺得自己走了一年,掀開帳篷的時候手指動了幾下差點捏不住。等到真的掀開了,傅長亭突然覺得沒這麼困難了。
容尋靜靜的躺在那裏,悄無聲息。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了,看起來除了臉色有些白外,沒什麼不同。
傅長亭走到他旁邊坐下,像平常一樣嘮家常。
“文昀會識字了,他整天拿你名字練習。我讓他偶爾寫寫我的,他偏不,說我名字太難寫。你說,這是不是個小沒良心的……其實他一點都不怕我,我老喜歡逗他,他就想著和我玩,也就你說話他願意聽……你說我回去了怎麼和他交代?阿尋,阿尋……”傅長亭握住容尋冰涼的手,心痛得簡直無法呼吸。
這一夜,沒有人來打擾。
辭凰遊從帳篷出來,環顧四周。立馬有士兵小跑過來,聽候吩咐。
“皇上,有什麼吩咐嗎?”
“昨日與朕一起來的人呢?”辭凰遊因為擔心玖拂衣的情況,昨天把傅長亭拉下馬就沒管他了。他這段時間為了找容尋都不成樣子了,他要是不管傅長亭能隨便找個地方窩著睡一夜。
“傅公子進了那間帳篷。”
“嗯。”
辭凰遊朝帳篷走去,掀開簾幕愣在原地。正趕來問玖拂衣情況的木雲卿見狀也朝裏麵看了一眼,震驚在原地。
辭凰遊平複了一下呼吸,緩緩走過去,躲在傅長亭麵前,那滿頭的白發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傅長亭,你病了你知道嗎?”
傅長亭動了動僵硬的身子,身後的發絲垂了幾捋下來,刺目的白色讓他愣了一下。頭發,一夜全白了麼?
“你讓我看看,我想辦法讓它黑回來。”辭凰遊說著就要去給傅長亭把脈,卻被傅長亭躲過了,聲音低啞道:“不了,沒必要。”
傅長亭此時渾身透著死寂,如果不是家裏還有父親文昀,他或許真的會陪容尋而去。
阿尋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我們好不容易讓我爹同意了,你怎麼就拋下我了呢。
因傅長亭的堅持,辭凰遊對他的白發沒有處理,隻是讓他帶著容尋的屍體回去安葬。
玖拂衣三天後的晚上醒來的,迷迷糊糊的看著頭頂的帳篷,直到手上傳來溫軟的觸感,玖拂衣偏頭,對上辭凰遊的目光。
“三郎?”
“是我,感覺怎麼樣?”
“不太好。”玖拂衣閉了閉眼睛,雖然傷口上了藥,傷在那種地方怎麼會不疼呢。疼點好啊,讓她長點記性。
辭凰遊揉揉她的腦袋,低聲道:“我讓傅長亭將容尋帶回去了,玖玖,節哀。”
“節哀?”玖拂衣睜開眼眸,滿是恨意,“書婧媛,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全部還給你!”她多久沒哭過了,已經不記得了。隻是想著容尋掉在那裏,她無能為力的樣子,利箭射入胸口的樣子,她恨啊,怎能不恨啊!
“啊——!”
玖拂衣蜷起身子哀嚎,辭凰遊將她拉起來抱在懷裏,一言不發。哭吧,哭出來總比傅長亭憋在心裏,一夜白發好。
玖拂衣的傷穩定之後,辭凰遊就回了京城。他畢竟是皇帝,不能長時間待在外麵。
玖拂衣再次兵臨城下是兩月之後,兵鋒所指,無往不利。
不過,這座攻了兩個多月的城池此次攻破卻變得很輕鬆。因為破竹軍一個都不在,即墨無風都撤退了。留守在城池的隻有五萬普通士兵還有——書婧媛。
玖拂衣在發現破竹軍一個都不在的時候就隱約猜到他們的目的。不管這是障眼法也好,是真的跑去了江北部落也罷。玖拂衣讓四萬龐家軍分批趕去江北部落,用的正是破竹軍可能用到的路線。
五萬普通士兵根本抵擋不了多久,玖拂衣他們輕鬆破城。這些人除了逃跑和戰死的,全部淪為戰俘。
書婧媛被玖拂衣射了三箭,命是保回來了,廂陽卻沒有辭凰遊這樣逆天醫術之人,兩月時間根本沒有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