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管是破竹軍執行新的任務,還是那些普通士兵撤退,都沒有人帶上書婧媛。如今她隻能狼狽的被木雲卿按著,跪在玖拂衣麵前。
書婧媛被廂陽拋棄了,本來嘛,一個叛國的將軍之女,既然不能給廂陽帶來利益,還留著做什麼?
玖拂衣走到她麵前緩緩蹲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淡淡道:“書婧媛,你有什麼資格驕傲?”
書婧媛冷笑:“不就是死嗎,有什麼好怕的。生在將門之家,早就做好戰死的準備了。”
“哈哈哈哈,”玖拂衣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看著書婧媛的目光滿是憐憫,“將門之家?你們書家的確是世代將才,不過我想你們的列祖列宗一定不想看到你。哦,還有你父親。通敵叛國,你們父女就是書家最大的恥辱。”
“玖拂衣,你不會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難受吧?”書婧媛淺笑,“我父親為軒夏赫赫業業這麼多年,到頭來隻不過得到了一個關入大牢的結局。君不仁,何怪臣不義?”
玖拂衣起身,反正書婧媛如今落到她手中,怎麼樣處理都是她的自由。有些人總要找出一些借口來維護自己可憐的自尊心,將死之人她為何不成全她呢。
“將皇上配的藥給她吃下,看緊了,別讓她死了。”
“是!”
書婧媛有些慌了,不由得喊道:“玖拂衣你要殺要剮就痛快點,折磨人算什麼本事!”
玖拂衣一直很平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更加平靜:“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微風輕拂,帶走話語中夾雜的肅殺。
玖拂衣帶著軍隊一路向軒夏進發,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玖拂衣之名,也漸漸讓那些敵軍坐立不安。
而破竹軍的確是到了江北部落,部落守衛一直都在防著他們來這一出,軍力充足。四萬破竹軍雖厲害,但耐不住江北部落兵力強盛。
江北部落本就個個驍勇善戰,如今敵軍來襲,四個部落一致對外,湊齊了十五萬兵馬。再加上雲麾將軍,明將軍一共二十萬兵馬。七舟六人早就被派到江北部落協助,一切應萬無一失才對。
可廂陽兵馬趕到的時候,並不是破竹軍。
三十萬廂陽兵馬來勢洶洶,打得江北部落一個措手不及。
“一定要守住!”
“我們身後就是我們的家園,絕不能讓那些人衝進去!”
“上啊!”
……
一場苦戰,緩緩拉開序幕。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春去秋來,戰爭已過了一年之久。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節,軒夏與廂陽還在持久戰,根本不能回家過節。
皇宮宴會結束後,辭凰遊如往常一樣來到東宮。
辭雲朗小小的人兒端坐在書桌旁,手中毛筆有模有樣的在筆上畫著,其實在畫什麼他也不知道。辭雲初抱著一個橘子歪著頭看著哥哥,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都沒發覺。
辭凰遊進來的時候,兩人同時起身,規規矩矩的行禮:“父皇。”當然,辭雲初的動作就沒有太標準了。
“起來吧。”辭凰遊笑道,掏出手帕擦了一下辭雲初嘴角的口水,彎腰將她抱了起來。辭雲朗從辭凰遊身後看了一眼,沒有看到期待的人影,不由得失望道:“父皇,不是說中秋是團圓的日子嗎?為什麼那些在打仗的人不能回家呢?”
辭凰遊再將辭雲朗抱坐在腿上,道:“因為戰爭還沒有結束,他們不能離開。所以朗兒,日後你做了皇帝,一定以和為貴。為了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一定不要輕易發起戰爭,你可明白?”
辭雲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辭雲初在一旁什麼都聽不懂。她開始記事的時候就沒見過母後,自然對她能不能回來不會有什麼看法。
辭凰遊微微一歎,看向天空的月亮。玖玖,再有兩年,也該結束了吧?
玖拂衣一口飲盡杯中酒,抬頭看著月色,強壓下心中的思念。此時她並沒有在軍營大帳,獨自一人出來飲酒。
這一年來戰爭之慘烈令人望而生畏,越是靠近廂陽的城池越難攻克。如今還有三個城池就可以到廂陽皇城了,同樣,麵前這座城已經打了三個月了,怕還是有幾個月要打。
當初破竹軍設了一個局讓她將四萬龐家軍調離,破竹軍攻進來的時候,要不是舟二提前通知,他們的損失怕是不可估量。
玖拂衣也是那一戰成名,渾身浴血的從一千人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那一戰慘烈異常,也給破竹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也是那一戰,蕭伯侯戰死沙場。
好在龐家軍習慣分隊活動,那些提前到達江北部落的人知道他們中了計,立馬返回挽救了戰局。
這一年來江北部落也挺慘的,外公木善辭身體不行了,辭凰遊讓他回家養老,手下的兵馬由舅舅還有表哥管理。江北部落也有不止一次傳過危機,玖拂衣都沒有改變主意讓人援助。他們一直往前衝,絕不回頭。
北漠也最終沒有坐視不理,派兵援助,和廂陽兵馬一直僵持著。
蘇宴和七舟都在江北部落,那裏明顯比玖拂衣這裏要需要得多。
十五中秋,兩方人馬休戰。玖拂衣喬裝進城,喝酒解悶。
戰爭連連,城裏一派蕭條。隻有幾個小酒肆是用來招待那些廂陽士兵的,如今正好派上總場。
玖拂衣喝完了一壺酒,正招手讓小二再送一壺過來,樓梯走上來幾個人。
為首之人一襲錦衣昂首闊步,看起來特別囂張。身後跟著幾個點頭哈腰的家仆,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公子。不過這種戰亂時刻,哪家公子不怕死的會往這跑?
“少爺,您坐這裏,嘿嘿。”
家仆屁顛屁顛的將付南請到座位上坐好,道:“少爺,奴才打聽過了。這間酒肆梨花白賣得最好,您要不要來嚐嚐?”
付南仰著頭,一臉高傲與不屑:“這種破酒肆還會有梨花白?那就點幾壺給本少爺嚐嚐吧。”
“好嘞~”
家仆起身對著小二,又是另一幅麵孔,吊兒郎當道:“我們家公子要喝梨花白,還不快送幾壺上來。”
小二一臉歉疚的微笑,道:“這個,真不湊巧。梨花白是每日賣得最好的,今日最後一壺已經被這位客官點了。”小二指了指坐在窗戶邊的玖拂衣。
家仆怒了,一把抓住小二的衣領子,惡狠狠道:“你知道我們家少爺是誰嗎?惹惱了我們家少爺小心弄死你!”小二瑟瑟發抖,小聲哀求道:“小的真的沒有騙你們啊,梨花白真的沒有了。”
付南不屑一笑:“本少爺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說完起身來到玖拂衣旁邊,伸手就要去拿那壺酒。
玖拂衣抬手攔住他,淡淡道:“這是我的酒。”
“現在本少爺看上了就是我的。”
“憑什麼?”玖拂衣抬眸掃了他一眼,見他得意一笑正要開口的時候提前說道,“憑你臉比我大麼?”
本來二樓還有幾桌喝酒的,聞言都偷笑起來。
付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身後就要去搶那壺酒。玖拂衣坐在原地不動,單手與他過招,讓付南無法靠近分毫的同時將他戲耍得團團轉。
家仆一陣緊張,他們少爺這是遇到高手了啊,忙道:“大膽,你知道我們少爺是誰麼?他可是付將軍的獨子,你們這些人的安寧還需要付將軍來守護呢!”
原來是付衛國的兒子啊,玖拂衣嘴角一勾,一掌將付南拍開幾步,拿起梨花白一飲而盡。
“那又如何?”
付南氣急,指著玖拂衣道:“真是豈有此理,你竟然敢輕視我父親!”
這顛倒黑白的功力真是爐火純青,她那句話可以看出她輕視付將軍了。這個付南說的一臉理直氣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真的呢。旁人皆有些不恥,驍勇的付將軍怎會會有這樣的兒子,看他與家仆的作態,顯然仗勢欺人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不恥歸不恥,家仆說的也沒錯,將軍之子,他們惹不起。他們坐著看熱鬧就好了,至於那個得罪了付公子的清秀小子,自求多福吧。
玖拂衣本就隻想安安靜靜的喝點酒,不想惹事,於是喝完酒之後她就準備離開了。這在付南眼裏就是無視與挑釁,所以在玖拂衣從他麵前走過的時候,他不怕死的打算去搭他的肩膀,嘴裏還道:“本公子沒讓你走!”
玖拂衣往後退了一步,在他手搭過來落空的時候手肘擊向他胸口,握住他手臂就是一個用力。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待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付南已經趟在地上了。玖拂衣一腳踩在他胸口上,緩緩用力,在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後才道:“小爺我今天心情不好,再來惹我,弄死你!”
玖拂衣說完下了樓梯,家仆將付南拉起來大氣都不敢出。
在馬上要出大門的時候玖拂衣與幾個人擦肩而過,好在她男扮女裝的技術夠精湛,他們並沒有發現端倪。不過就是玖拂衣要出門之際,付南追了上來大喊道:“表哥幫我抓住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