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個女人(2 / 2)

兩個人最後下班,梁林山並沒有開車,並肩走在街邊,下午下的雨還沒有蒸發殆盡,新聲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把鞋子弄濕,空氣微微涼,白雲如妖氣般在天空中向一個方向飄蕩,海口的緯度低環境質量又是全國第一,晚上的天空也是淡藍色,星星不見幾顆。街道上行人悠悠閑閑,有很多賣襪子飾品的小攤,最盡頭處還有一個算命的老先生,那老先生長得不像海南本地人,麵部長得較平,皮膚不黑,長長的白白的胡須最顯眼,新聲懷疑是後來粘上去的。梁林山見新聲觀察著這個算命老先生,說:“你要算命嗎?。”新聲說:“不要,有個算命先生曾經給我算過,命途多舛,不是啥好命。”梁林山說:“那你的那個算命先生肯定算得不準,我們來看看這個老先生算的怎麼樣。”新聲本想說算了吧,一抬頭看見那個算命的老爺爺衝她微笑,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她想,好吧,就照顧一下老爺爺的生意吧。

新聲把手掌拿出來給老爺爺看,然後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老爺爺低頭看了一會若有所思,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梁林山,對新聲說:“你五行缺土,是水命,水性本惡,其麵黑善變,一生中恐怕不會平坦,不過還好福氣不招福自來,多貴人幫。”新聲問:“老爺爺,你幫我看看我的婚姻怎麼樣?”那老先生提起一根細毛筆,在白紙上寫了一首詩遞給新聲說:“這個我就不給你解釋了,你要自己去悟了。”老先生的書法龍飛鳳舞,新聲拿過那張紙特別高興,把它當成藝術品一樣,覺得花這錢值了。梁林山問老先生要收多少錢,“隨緣吧”老先生收起筆。看來今天新聲是他最後一個客人了,梁林山在新聲之前拿出五百塊錢放在老先生的桌子上,新聲覺得很尷尬,她隻想給五十塊錢,可是梁林山提前給了,一給就是五百塊,現在不能把錢再收回來,但是她也不想欠他的,拿出錢包找錢,“你不用給我錢,是我讓你算的啊,該我花錢。”“不行不行,算的是我的命,又不是你的。”梁林山說:“上次紅豆粥不是你請我吃的嗎?我還欠你一個人情呢。”新聲一看錢包一共才二百多塊錢,這回她想給也給不了了,“那我一會請你喝紅豆粥吧。”“好啊,給我看看你那首詩。”新聲把紙遞給他,見上麵寫著:

“兩莖蓮花滿堂香,一君一妾紅衣裳,生生死死難預料,緣盡緣散不思量。”

“老先生讓你自己悟啊。”新聲歎口氣說:“這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詩,看來我媽給我找的那個算命的還是挺準的,都是命途多舛,今天又加上什麼水啊什麼性本惡啊。”梁林山說:“很有禪味的一首詩,我小時候也算過命,說我缺木,所以我的名字裏有三個木,我媽生前說我的命不好,能成功就是因為當初取名字取好了,但我不信。”新聲問:“你不信神嗎?”“我信佛,佛家其實是不算命的,佛家講的是因果報應,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對別人好問心無愧就有人幫,自然有好命。”新聲一聽釋然了不少,“董事長,你讀了不少佛教的書吧,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心情一直很寧靜?像那些出家人一樣。”梁林山說:“出家也不一定就能讓心情很寧靜,佛教不是鼓勵人都去出家,都出家了,人類不就完啦,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這麼說,你是大隱了?”他看了一眼新聲,笑著說:“我差遠了。”

一首詩讓梁林山和新聲的話題多了很多,從佛教講到梁林山的小時候,新聲看到了梁林山不同的一麵,他吃了很多苦,能看出他很重情義,有中年人的沉穩大度又不失幽默,有看透世間的睿智又不會高談闊論,新生覺得梁林山像一個人生的導師,在和他出來之前,她腦海裏閃過和管驍分手勾引他的邪惡的念頭,現在她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看出梁林山很喜歡她,梁林山是確實很有內涵很有修養的一個人。可是當她和這個男人近距離接觸時,當她和這個男人聊得高興時,她知道自己在他麵前根本不是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偽裝,她不能真正的放鬆,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心裏充滿了罪惡感,她看著梁林山的臉,更加思念管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