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說錯話了……”那身邊的老婦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迎上的卻是她一臉笑容的模樣。
“哪有說錯,這都是事實,老頭子跟兵打仗,沒能回來,兒子尋父打仗更是沒能回來,我如何不是一身輕,還能是什麼。”說著她含笑的眼眶紅了大片,段君琰愧疚的看著他們誰說女子不懂政,這女子比起男人而言更懂政事,至少他們會先把家放在第一位,沒有家何來的國,唯有千家萬戶,方才能夠組成國。
“若是我兒子能回來,定讓他認你為幹娘。”她重重的保證著,手撫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心在為她兒子要去征兵一事,而感到傷心,感到害怕。
“定是能回來的,你莫要多想了。”說著那兩個女子越走越遠,南昀宸立於他的身後良久,那兩個女子的話於他們兩人皆要考慮。
“打仗受苦的是百姓。”南昀宸默念道,這個道理他何嚐不知道呢,若是可以不用打仗,他情感如那婦人一般,一身輕便好。
“若天下統一,定會有那樣的一天。”段君琰的嘴邊呢喃著,似乎沒有意料到這些事情會從百姓身邊聽來,當初他為將之前,雖一起甚是體恤宮中將士,可終究沒有想得這麼多。
“天下統一勢必有一場硬傷,生離死別之事定是會日日上演。”南昀宸不願再與他多說半句,甚是幹脆的朝著這小鎮裏麵的客棧走去,隨手一摸。
三張銀票從他的胸膛裏麵抽了出來,他的眼中皆是震驚,腦海中回想起離開之時,白芷的動作,他的眼中被幸福與心疼侵占著。
“有銀票便進馬場。”南昀宸含笑著說道,甚是不舍的看了一眼銀票。
“有銀票便先去換身衣裳,就像你我這樣,就是拿著銀票進去,那馬場的掌櫃也不會讓我們歇下。”段君琰想的甚是周道,瞧著這周圍人的眼色,便可知曉這天下百姓是如何的從勢,苦笑著看了一眼自己那破破爛爛的衣衫。
“那又如何,若是有閑情換衣裳,那玥兒的生死便不必再顧了。”南昀宸怒聲斥責道,眼中那顯而易見的熊熊怒火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裝出來的。
“也罷。”段君琰本欲換身衣裳,好打發那馬場的人,如今聽到南昀宸這樣一說,索性也不顧及自己一身的髒物了。
兩人一同朝著馬場尋去,這裏隻是個小鎮,想要匹好馬是萬般不可能的事情,唯有到了下個小鎮方才能尋到代步之物。
馬場裏麵,那各種各校隻為拖馬車用的馬,段君琰想也不想的直接上了一匹馬,“駕!”他未想過多,不等他人阻攔,便直接騎上了馬朝著外麵跑去。
“你!”南昀宸丟下了銀票,直接上了馬匹,亦是不理會後麵的大喊聲,如今有了代步之物,離魯州之程更為近些了,官道之上,兩人甚是拚命的抽打著馬匹,如此細皮嫩肉的馬匹,沒半天,便死在了官道上。
夜深人靜之處,段君琰瞧著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瞧著那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一點氣息的馬匹,抽出了劍來,欲從中撕扯點肉下來。
“莫要再動手了,這馬上有毒!”南昀宸淡掃了一眼還在一旁割肉的段君琰,話音落下,段君琰停下了動作,一臉詫異的看向了他,“普通的馬怎麼說在這種情況下也能跑上一天,可這馬不過半天,比起之前的速度更為慢了半分,如何會輕易的死去。”一番點酸之後,段君琰再未看過那馬匹一眼。
“你是如何知道的?”說罷,他起身欲徒步上路。
“馬場裏麵的人一身的便服,如同新衣一般,哪裏會有這麼好的夥伴,常年伴在馬匹身邊,身上竟無馬味,如何不讓人懷疑。”相較於段君琰,南昀宸冷靜多了,就連這般清晰的分析也說得如此的清楚。
段君琰輕歎了口氣,這一路小心再小心,終是難防。
西涼宸王府,赤衛隊雖守在梨花閣之外,可裏麵的人終究還是由南千越每日派心腹一日一輪的守護。
如同是夜,一抹黑色的身影正悄然靠近,揭開了房頂瓦片,探目望去,黑不著邊際的屋子,身影的主人欲從屋頂而去,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他下意識的合上了瓦片。
“玥兒,昀宸定會帶回烏蓮!朕絕不會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