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榕景說得確是不假,他不敢也無言去麵對那個一心為了他,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得到的女人,如今知曉她還活著,也自是了卻了他心裏的一個結,段晗玥無奈的歎了口氣,“你當真不想要去見她一麵嗎?”
“你回去吧。這裏是我最好的歸宿,皇上。罪臣有幾句話想同六公主單獨說說,不知皇上是否肯允?”席榕景當著段君琰的麵,直接了解的想要讓段晗玥聽他說幾句話,確是在淺意識的要挾他。
他沒有給予回答,而是轉身用行動了來訴說了他的想法,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段晗玥竟有些遙望陌路的感覺,“玥兒,可是想好了?……”低啞的聲音,甚是富有磁性,話餘之下,段晗玥沉默了片刻。
“想好什麼?”她佯裝不知所言之意,為何指,眼神似有躲避,席榕景的目光移到了她露在外麵的手上,隨即淺然一笑,“你笑什麼?”
“笑你口是心非,我們在外一起生活了六年,我還不了解你嗎?若是當真想好了,不必再顧忌什麼,你還是那個十五年前的你。”席榕景已然滿足,曾經段晗玥起過要嫁給他的念頭,如今已然足矣了,有那麼一段值得回憶的回憶。
“此生我絕不再嫁。”不給席榕景遐想的機會,她決絕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話音清楚的傳到了守在不遠處的段君琰的耳邊,他沒有回頭,隻是呆立在了原地,“伴不了青燈古佛,便伴在我父皇的身邊,陪著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心願。”
“當真忍心讓他孤獨終老?”席榕景含著笑意,似乎對這牢房如此惡劣的環境不已為然,能如此輕鬆的與段晗玥說笑,他朝著外麵那半個身影看了看,“我瞧著他現在定是在想著,如何能夠把你娶回家。”
“有甚多的女人想要嫁入皇室,實在不那個必要去湊那個熱鬧,如你所言,興許我還是十五年前的那個我,但看得太多,經曆的太多,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發生改變,若是哪日想要去見秦姐姐,便差個侍衛到玥斂宮或者是宜陽殿,我陪你去見她。”她不願再去談論這件事情,索性斷了兩人再講下去的念頭。
“段晗玥,此生得一所愛,著實的難能可貴,可別因為你的尊嚴,而當真孤獨一生。”在她邁出第二步之後,席榕景突如其來的大聲一吼,整個牢房的人想必都聽的真真切切,她惱怒的回過了頭來,“你可別生氣,若是氣老了,外麵那個可真是不要你了。”爽朗的笑聲傳遍了整個牢房。
段晗玥低著頭,一路隻看地不看前麵的朝著牢房外走去,越過了段君琰的身子,更是加快了腳步,連著聲音也不吭一聲,他大步的跟了上去,方才的話他聽得清楚,但也知道段晗玥並非是個絕情的女人。
“玥兒,你若是……”
“我想靜一靜,望皇叔先回去吧,怎麼回玥斂宮我自己知道。”她沒有上得馬車,而是改道,自己走著去了玥斂宮,從這兒到玥斂宮,還有一段的路程,若是走到也該是累得雙腿酸痛了,他左右思慮之下,將馬車丟棄在了天牢門口,與段晗玥保持甚遠的距離,不多一步,不少一步,她走多少,他便走多少。
她一路深思著,朝著前麵走去,腦海裏麵皆是席榕景對她說的話,在那裏她可以裝作無謂,但現下無人,心裏的那種痛苦又再一次湧了上來,眼眶已然濕紅了,她用力的抹過欲劃落的淚。
停下了腳步,一手撐著身邊的牆壁,一手撫著自己的胸口,當真是那所謂的尊嚴支撐著她一路的冷漠,跟在她身後的段君琰見著她情況甚是不對,當即不再有任何顧忌的趕了上去,大手攔過了她的手腕。
“你怎麼了?可是身子還有哪裏不適?”六年前所有發生過的事情,一幕幕在他的腦海裏麵浮起,他心裏的害怕,他心裏的擔心,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的理智,將段晗玥打橫抱起,想也不想的直接朝著太醫院跑去。
“放開我!”段晗玥眼眶裏麵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用力的拍打著段琰的肩頭,他不知所措的立在了原地,心疼的看著自己懷裏,段晗玥肆意的落淚的模樣,他不知該如何言語。
良久,她停下了手,反倒是沒有了剛剛那發泄時的拚命,柔弱的肩頭不住的顫抖著,“放我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拚命的保持著自己的鎮定,眼眶的紅潤掩不住她方才的哭泣。
“玥兒,我知你怨我十五年前對你的狠心,那是情有可原,從過去到現在乃至於未來,我的心裏隻有你,我的妻子也有你。”他的話說得那樣的誠懇,曾有一時,她竟開始心動,回想著自己這麼多年來所受的苦,一句情有可原,便可以煙消雲散,她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