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沒覺得自己的生活有多豐富多彩,更不覺得有多刺激。我從來沒有什麼吃喝嫖賭,也沒有什麼物質上的需求,我不喜歡紙醉金迷的女孩子。
張:采訪的時候你說在超女中喜歡有女人味的,張靚影,何潔?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當時采訪時要我必須說出喜歡誰,我不喜歡誰,我連超女都沒看過,隻聽過兩個人的名字而已。她們唱歌,長什麼樣我都沒有看過,純粹是被記者逼的。但我的確喜歡比較有女人味一點的。很多時候我更喜歡姐姐型的,小妹妹也很好,其實姐姐妹妹都喜歡,因為我們應海納百川……但是現在我覺得女孩子真的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很多事情真的就壞在女人手裏。所以還是踏實一點好,我很怕麻煩,什麼戀愛的過程全好都忽略掉。
張:你喜歡徐靜蕾那樣的女人?
我的唱片公司很希望能炒些緋聞。過年前唱片公司對我說:要不要安排哪個小姑娘和你炒炒緋聞啊?哪個有點名氣的,剛剛唱歌的,或者誰誰誰。我說不用了。我最討厭炒緋聞這些事,我就好好做專輯,堅決不炒緋聞,說完就回家過年了。過完年回來,正好和徐靜蕾見了麵……所以唱片公司都對我刮目相看:原來你不要公司安排,你自己在那裏搞。
其實這些都是意外。外麵怎麼說出來我無所謂,又不是什麼芙蓉姐姐。至少我還是覺得老徐是明星中很坦率的一個,我非常欣賞這一點。比如有人問她:博客那本書賣得好不好。她說:唉,不好!要是有人問我的書賣得好不好,哪怕賣得不好,我也得怎麼樣怎麼樣。所以我很欣賞坦率,是怎麼樣就怎麼樣。
張:你經常上網,喜歡搞網戀嗎?
我沒有這方麵的興趣。首先我沒有什麼聊天的工具,MSN也是新裝的,什麼聊天室我都沒有進去過,都是騙人的。一夜情什麼的,也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我自己也不喜歡打字,寫書也不打字。我認為任何泡妞都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過了二十四小時就得兩年。有一點很怪,我從來沒和一個陌生姑娘有過任何感情,都是之前認識的。
賽車時每次都有太多的模特,也見過太多所謂的美女,但我都打不起興趣,還不如回家打打桌球實在呢。我覺得豔遇太容易了,隻要在街上瞎逛就行。但真的是怕麻煩,也不覺得那些有意思。一次參加拉力賽,一百多米,我的車往旁邊滑,失控了,“嘣”地撞到杆子上,那車就旋在懸崖的半空中,就那麼旋著,然後下麵就是一百多米的垂直線。那種經曆,五年以後想起都會怕。
玩車是香車美人,賽車就真的是不一定了。任何東西進入職業境界後都是枯燥無味的,就像打桌球一樣。
為什麼結婚
李邑蘭(以下簡稱李):你曾經可能是一個比較“森”,就是選擇不結婚的所謂的“不婚主義者”,後來為什麼會選擇步入婚姻呢?
韓寒(以下簡稱韓):我好像沒有說過自己是一個“不婚主義者”,我從沒這樣說過。
很多人對我的了解是源於一種自己的理解,就是他們覺得我可能是這樣的一個人。就好比有很多人說你以前發過聲明說自己從來不做商業活動,那你怎麼現在還在做,而實際上我從來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而我的賽車,我好不容易拍一張自己獲勝的照片傳上微博,便發現上麵全是廣告,我的車身上有二十幾個廣告。你選擇做一個車手就根本沒有辦法跟這些東西絕緣,你的賽車你的車隊都是要靠這些東西運作。就像生活也是這樣。結婚,不結婚,這真的不是一個多重要的事。就像我和車隊的合作,很多時候都沒有簽協議。跟出版商的合作,很多時候書就直接給他們了,直到年底要做賬,因為要交稅,才再補簽一個協議。
我覺得婚姻可能就像協議一樣,你不該違約的沒有協議也都在,你該違約的簽了協議還是要違約。沒有保障就是沒有保障,有保障的就是有保障。一切都取決於你找到的對方的性格。如果對方的性格合適,可能你該得到的就是如此;假設對方的性格很操蛋,就算有再強的協議保證也是一無所獲。所以我更相信,要找到合適的東西而不是簽到合適的合同。
對婚姻,我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地說過不結婚或者一定結婚,隻是說覺得有合適的就去做。很多人覺得我離經叛道,但其實我還挺傳統的。我準時結婚,算準時的。
很多人可能想不到我二十八九歲就結婚,並要了小孩兒。而且結婚了就會有問題,比如說你花一次心,或者說你不花心,就倆人走在街上,萬一被人拍到了,那就會成為負麵新聞。假設說你不結婚,那被人拍到了,都會說你是風流才子。所以婚姻會有一些約束。
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覺得踏實的人在一起,每天過差不多的生活。
原因便是,我從十多歲開始就過著一種不知道未來、充滿挑戰的生活,每天都有一堆人冒出來笑話你,然後就想媽的這幫人笑話我,我要讓他們變成笑話,然後就努力做事。但後來發現這種想法其實挺累,太好鬥。那些笑話你的人最終和你成為朋友都有可能。因為有時不是人家沒眼光,而是你剛出道就活該被人笑話,沒有把事情做好就活該被人笑話。當你把事情做好之後人家不笑話你也正常,因為你做的還不錯。
但我的生活一直在那種“你笑話我我讓你變笑話”的那種節奏中,的確挺辛苦的。所以就一直希望會有一種相對穩定的生活,每天可以吃到宵夜,吃到自己喜歡吃的菜。大家都覺得我是離經叛道的一個人,包括戀愛、寫作,其實真不是。我的寫作,包括寫作手法、政治觀點,其實都滿保守,我連互聯網的很多熱詞都不喜歡用,我一直遵循著自己認定的傳統。隻是這個國家的很多人從1949年開始就離經叛道了。
李:你有沒有對女兒今後的生活進行一些設想?
以前會設想,現在反而不設想了。希望她在大家都與人為善的環境裏成長。以前我不大喜歡看魯迅,但這個世界會有一個觀點,就是要用最壞的眼光去揣測所有人、所有事,揣測所有的東西都是王八蛋。一切都可以被論證為“惡”。我現在並不認同這種觀點。
我希望當她長大,也許她願意成名,她走什麼樣的道路我管不了。但一個女孩子,打個比方,我希望看到如果她膝蓋上有兩塊紅,會因為去做瑜伽了可能摔了一跤,而不是她可能和別人上床了。
李:你現在經常會用“現在看來”這樣開頭,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十七歲的時候我就會說“現在看來這個事情……”,因為現在看來是對的,這是我現在的觀點。觀點會變,人也會變。不是說今天說了明天又變,那太快了,但過兩年三年五年十年,會有一些修正和變化。
以前有些觀點我很偏激,無論是對女人、對事情,有些一把打死的意味。但當你遇到更多的人,會覺得事情並不是那樣。
《南方周末》記者張英、李邑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