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們不是“韓粉”(2 / 2)

不管有沒有真正成為啟蒙者,吳恒在這條路上走了很遠。到青海支教一年,吳恒發現學生的字典上有錯別字,發起了“一本正經”募捐;建立“食品安全地圖”網站,要告訴人們甄別有毒食品;拿著獎學金,從上海獨自騎自行車到拉薩,完成他的“男子漢”之旅……

好榜樣,壞榜樣

高中沒有讀完的韓寒,是以“爭議”的形象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1999年韓寒初出茅廬之時,被家長老師們認為是“洪水猛獸”,因為他不可複製,卻又害怕青春茁壯的孩子們“試圖複製”。

事實上,他教會同齡人的並不是退學的叛逆。“他高中沒讀完,文章裏也沒有深邃的思想,然而他能細致的觀察生活,獨立思考,用語幽默。這樣的偶像不是高不可攀,而是我們都能做到的。”吳恒從那時起決定向韓寒學習。

1988年出生的劉長已經成長為圈內小有名氣的調查記者:“1999年或者2000年,我的中學時代,韓寒剛剛退學,然後出版了《三重門》,那本印有一個嬰兒睡姿的藍皮書在我們手中交互傳遞。課間聊天,我們開始對優秀作文選第一次表示不屑,因為有了新概念作文,有了韓寒的《杯中窺人》。”

進入大學,劉長做的最重要的決定之一,“就是和同學合夥買了一台摩托車,這樣可以翹課,可以在後座上帶著女友呼嘯而過。就像韓寒《像少年啦飛馳》裏麵描繪的一樣。”工作之後,“榜樣”對於劉長的力量在於“希望能夠在某些韓寒不擅長的領域超越他”。

顯然韓寒讓這些八零後具備了一種強烈的“活出自我”的願望。他們欣賞韓寒的誠實:“誠實不僅需要勇氣,更需要智慧和胸襟,需要超越自身的種種局限當然了,我更願意相信韓寒他根本不需要超越,他天生如此。”同為媒體工作者的趙新星最近將自己的工作重點轉移到了對NGO的關注,這也是他的誌向之一。

2006年那場著名的“韓白之爭”的時候,趙新星被韓寒的論調震驚了,“韓寒說:‘什麼壇到最後都不過是祭壇,什麼圈到最後都不過是花圈。’或許有意氣在,或許隻是為了勝利而勝利,但他畢竟勝利了,而且是全勝。”

當時的趙新星剛加入院報不久,她記得那期報紙發表的評論標題:《傲慢與偏見》。“這個標題對於那個時期的我來說同樣意味深長,我麵臨著所有年輕人都要麵臨的傲慢與偏見,忍耐著心中那股想要證明自己的近似於憤怒的欲望。”

在電子商務網站工作,女孩崔頤和趙新星有著相似的恬靜與“不妥協”:“韓寒是個‘明白人’吧。這個稱呼可能很奇怪,但我想不出更好的詞了。畢竟在這個國家有話語影響力的人裏,‘明白人’並不多。”

“世界是一個琥珀/琥珀裏許多許多人/凝固著,隻有孩子/還在想/琥珀外的那一朵花”。這是崔頤發表的第一首詩。寫詩的時候,韓寒並不為人知。崔頤從中學時開始讀韓寒的《杯中窺人》和《三重門》。“當時我是典型青春期小孩,愛看錢鍾書、王小波,對整個學校都不滿,希望老師都死光,上課就回憶晚上做的夢,用來寫詩。”

大多數時候“韓粉”是被韓寒的幽默“俘獲芳心”的:“偶像太有光芒了,還要用來瞻仰的。我覺得用認同感比較合適吧。我也沒有別的偶像,我覺得我喜歡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氣場,有自己獨特的幽默感,當然這種幽默不是小沈陽趙本山那種幽默,就比如我認為布朗蒂甘、馮內古特也很幽默,就是那個意思的幽默。”

韓寒幾乎成為崔頤在對世界失望時的希望:“有時候覺得這個社會怎麼愚蠢成這個樣子,但有韓寒這樣的人存在,不失為一個很大的安慰。”

事隔12年後,韓寒的粉絲與韓寒獲得了共同的成長,“成長的過程中,以前是橫衝直撞的,想要弄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長大後,就想要弄清楚自己和這個世界的關聯,就比如韓寒從開始的那些文章到最近寫的三篇博客,也是這麼個過程吧。”劉長揣測:“現在我父親對韓寒他爹應該有點豔羨。”

《南方人物周刊》記者張蕾、趙佳月